广东土话字汇-暨南大学汉语方言研究中心.PDF

从《广东省土话字汇》看二百年前粤语 古知庄章精组声母的分合类型 万 波 甄沃奇 （香港中文大学中国语言及文学系，香港新界） 提要 现代广州话等多数粤方言古知庄章精四组声母合流。但据我们对目前所见最早之罗马字母标音粤语资料 《广东省土 话字汇》(1828)一书字音所作穷尽性考察，二百年前的粤语仍有ch[t]、ts[ts]两套咝音(塞擦音及同部位擦音)。但当时 两套咝音声母各自涵盖的古声母范围如何？换言之当时粤语古知庄章精组声母分合类型如何？而这两套咝音声母当时又 是否已经开始相混？在这些关系到粤语语音史以及现代粤语与其它汉语方言历史关系的重要问题上，学界目前仍有较大分 歧。本文通过对《字汇》一书字音所作穷尽性分析，说明二百年前的粤语古知庄章精组声母字既不同于现代客、赣、湘、 吴等多数汉语东南方言知二庄精与知三章组两分格局，也不同于多数闽语知组与精庄章组两分的独特类型，而是与远在北 方的官话 “济南型”相同，即属于古知庄章组与精组两分类型。据此文章提出了宋元以后曾有过一次大规模的跨越式北民 南迁，从而形成了早期粤语的假设。文章最后强调，研究历史音韵必须注意区分个别字音的偶发变读与整个音类的全面相 混，否则就容易对某些语言现象的性质产生误判。 关键词 粤语语音史 《广东省土话字汇》古知庄章精组声母 字音变读 音类相混 一、引言 古知庄章精组声母在现代汉语方言中语音形式歧异，分合类型复杂，历史层次丰富， 向来为汉语方言学者所瞩目。其今读类型及其所反映的历史层次不但是汉语方言分区的重要 标准，也是考察各方言历史演变和相互间历史关系的重要视角。近几十年来，随着方言调查 和历史音韵研究的不断深入，相关成果越来越丰富，而电子数据库技术的运用则使我们有可 能对汉语方言古知庄章精组声母的读音类型和演变层次做一贯通南北古今的考察研究，本文 就是这项研究计划中的子课题之一。 现代汉语东南方言中，客、赣、湘、吴等多数方言古知庄章精组声母均为知二庄精组 与知三章组两分格局(张双庆、万波1996、万波1998、庄初升2007、彭建国2009) ，闽语除 闽中方言为知、章、庄精组三分格局外，其余多为知组与精庄章组两分的独特类型，并且知 组不论二三等都保留了今读塞音的存古形式(张双庆、万波1996、万波1998、张双庆、万波 2002 、项梦冰 2004) ，而广州话等多数粤方言则为古知庄章精四组合流型(何丹鹏 2007、万 波、何丹鹏2008) 。但清初粤语韵书《分韵撮要》显示，当时的粤语亦为知庄章精组两分格 局(刘镇发、张群显2003 ；彭小川2004 ）。据我们对《广东省土话字汇》(1828)一书字音所 作穷尽性考察，二百年前的粤语确有 、两套咝音(塞擦音和同部位擦音) 。不过当 时两套咝音声母各自所涵盖的古声母范围如何？换言之当时粤语古知庄章精组声母分合类 型如何？而这两套咝音声母当时又是否已经开始相混？在这些关系到粤语语音史以及现代 粤语与其它汉语方言的历史关系的重要问题上，学界目前仍有很大分歧。如陈万成等〈近代 广州话里的 “私、师、诗”〉一文，以擦音 “私精组心母、师庄组生母、诗章组书母”为考察对象，认  本文为万波主持之香港特区政府研究资助局优配研究金资助研究计划“汉语方言中古知庄章精组声母的今读类型与历史层次研 究”(CUHK451480)阶段性研究成果。 1 为“南方几个方言本来都是私师合流，诗组自成一类的”，即近代广州话与其它南方方言一 样，为精、庄组与章组两分类型。(陈万成等 1990) 而彭小川〈粤语韵书《分韵撮要》及其 声母系统〉一文认为清初韵书《分韵撮要》是精组与知、章、庄组对立，因为书中除了 “师 史四”韵外，其余各韵部中声母属精组的字绝大多数都与声母属知、章或庄组的字对立，分 列不同的小韵。”（彭小川2004 ：19-20 ）彭文并且为该书声母系统构拟音值，前者为[ts, ts, s]，后者为[t, t, ] 。丁国伟(2006：15-22)在分析《广东省土话字汇》时则提出： 比较两组齿音声母字的来源，第一组齿音声母 ch/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