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士人在家拜圣贤的礼仪实践.PDF

臺大歷史學報第 57 期 BIBLID1012-8514(2016)57p.229-268 2016 年 6 月，頁229-268 2015.7.24 收稿 ，2015.9.25 通過刊登 DOI: 10.6253/ntuhistory.2016.57.05 明清士人在家拜聖賢的禮儀實踐 * 呂 妙 芬 提 要 明清時期祭祀儒家聖賢的禮儀實踐，除了在官方廟學與書院，及部 分民間寺廟中舉行外，尚有士人在家中私祭聖賢之禮。本文主要探討這 類士人居家拜聖賢的禮儀，先說明蒐集到的實踐個案，再分析相關的學 術及文化意涵。關於後者將主要分四部分討論：一、儒家祭祀理論或士 人思想如何支持此類私人性質的禮儀實踐；二、根據士人行禮形式的多 樣性，說明儀式個人化的傾向，及士人參與創作禮儀的自主性與能動性； 三、說明士人有關用像與否的討論，以及禮儀活動是否必要的問題；四、 討論「家」作為拜聖賢之儀式空間所反映的士人認同，及其在明清儒學 史上的意義。 關鍵詞：明清儒學 祭孔 聖賢之像 禮儀實踐 * 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員 11529 臺北市南港區研究院路2 段 128 號；E-mail: miawfen@gate.sinica.edu.tw. 230 呂 妙 芬 前 言 一、禮儀實踐個案 二、禮儀實踐的意涵 結 語 前 言 明清時期的中國，祭拜儒家聖賢的禮儀主要行於孔廟、鄉賢祠、學 校和書院中，參與者為儒家士大夫與儒生，一般庶民通常被排除在外。 孔廟、鄉賢祠等官方祭祀活動，屬於國家公共祭典，非私人禮儀。相較 之下，私修書院的祭祀活動較具私人性質，主事者往往依師承與學術傾 向，選擇祭祀的對象。此從明代江門學派、陽明學派書院的祭祀，都清 楚可見。1 2 不過，書院在體制上仍不脫廟學制， 祭祀也以釋奠、釋菜禮 為主，地方上的大書院經常有官員介入主導，甚至有官方資源挹注，地 方教育官員也經常參與祭祀，就其政治教化目的與公共祭典性質而言， 與官方廟學並沒有明顯的差異。3 儒家聖賢也會被奉祀在民間宗教的寺廟裏，成為一般人膜拜的對 象。舉例而言，三教融合色彩鮮明的三教堂中，會同時奉祀老子、釋迦 1 湛若水在許多書院內祀陳獻章，而陽明後學所建的書院或講會則多祀王陽明。朱漢民， 《中國的書院》（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93），頁 110-111 ；楊布生、彭定國，《中 國書院文化》（臺北：雲龍出版社，1997），頁182 。另外，顏元弟子建習齋祠堂奉祀顏 李學派學者，參見［清］馮辰，《清李恕谷先生（塨）年譜》，收入《新編中國名人年 譜集成》第 1 輯（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78 據清畿輔叢書本影印），卷5 ，頁438-442 。 2 學校教育與祭孔祀典結合的廟學制，基本規模在唐代已發展完成，雖然未必完全落實。 參見高明士，《中國中古的教育與學禮》（臺北：臺大出版中心，2005 ），頁 1-35 ；胡 務，〈宋元明三代廟學的建築結構和祭祀 〉，《中國文化研究所學報》第43 期（2003 ， 香港），頁 157-181 。 3 書院大小的規模差距頗大，難一概而論，有些書院的祭祀活動可能不完全仿效官方禮儀。 明清士人在家拜聖賢的禮儀實踐 231 4 牟尼、孔子的塑像； 泰山神民間信仰融合儒、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