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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第二道防线 　　编者按：黄埔后代罗用龙女士给本刊寄来了其父亲罗家模于1934年出版的抗战纪实文学《上第二道防线》文章摘录。1932年，黄埔六期学生罗家模作为十九路军的一名战士参加了“一·二八”淞沪抗战，他亲眼目睹了日寇践踏中国领土、残害中国人民的暴行，亲历了十九路军拼死抗战壮举，他以此次战斗中的亲见亲闻和经历奋笔疾书了纪实文学《上第二道防线》，记录和歌颂了中国军队、中国人民万众一心，英勇顽强，前仆后继抗击日本侵略者，保卫国家的事迹。本刊特摘录发表，让读者藉此了解1932年“一·二八”淞沪抗战的一些悲壮片断。 　　我所在的十九路军中一个营在淞沪抗日战场上奉命坚守上海的蕰藻浜、曹家桥、真茹大场庙行到吴淞等的第一道防线。在死守这道防线的几十天战斗中，我们营面对来势凶猛、气焰嚣张的日军进行了无数次的血战、肉搏，打得日军死伤惨重，使侵略者无法攻下中国军队用血肉筑成的第一道防线。十九路军坚持了33天的血战之后，在日军不断派遣兵力从上海的浏河登陆的情况下，为避免我军后方联络被敌截断，中国军队不得不作了战略上的撤退，撤退到昆山第二道防线。我和弟兄们包扎好伤口，擦干了身上的血迹，掩埋了牺牲的战友后，在“第二道防线”阵地上，装好子弹，严阵以待，准备着赶走日本强盗。 　　这一天，天还未亮，江湾方面的炮声响得非常厉害，还有敌机不知道是多少架，在天空飞转着，可以断定是敌人要在拂晓借炮兵和空军的火力掩护开始攻击。我们早已进入阵地等着。 　　敌人的榴霰弹在空中爆炸着，接着一枚一枚的炸弹，如刮暴风下猛雨时打雷似的，轰鸣声和亮光由远而近传来。天眼看着要亮了，但我同我的弟兄间隔在十步左右，还是不能辨出他们谁是谁。露水飘来，棉军衣的外层湿透了。敌机阵阵地飞叫着，引导地上敌人炮弹落到我们的阵地里。枪弹的雨，铁鸦的蛋，在烟尘迷雾的风中交织着，现在就是一只老鼠也难免于毁灭了，我想。……我们的重炮，早已开始还射了，重机关枪，不用说也叫起，步枪也是快放，在白雾与烟幕里，忽地发现黑牛样的一群，轧轧地吼叫着赶来……定睛一看，是敌人的坦克车。“大家准备”，我大声地叫：“冲锋的时刻快要到啰！……大家准备跳出去——上刺刀——摘下手榴弹” ！ 　　外壕前的铁丝网，大部分被敌人的坦克压倒，但它们一只一只的停住不动了，轧轧哇哇的叫着，有的滚下外壕。弟兄们一个个都发狂了，连枪都不愿多放，刺刀一上……向曹家桥方向冲、冲，黄的灰的尸，陈在血雪上。敌人像麦浪般尾随在铁豹子后涌来了，敌我叫喊着，冲锋号响着，手榴弹爆炸着，白刺刀进去，红刺刀抽出。……这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像打了疯狂的“民族血针”，现在的药性已经攻到心上了……，我的刺刀，在刹那，不知道放了多少黄衣鬼子的气，吃了多少鬼子的肉和血。 　　天呀！交通壕已经变了样，变成了大坑、血池，枪弹落下，血池中激起了红色的泡。我的一班人都不见了，灰衣人（注：十九路军军服为灰色）中 ，一个熟识的面孔都见不到。连长阵亡，排长挂彩，三排长说：“现在奉营附的命令，本连暂归第二排长指挥，他代理连长！”我前后带的两班人，在过去20多天的战斗里，就阵亡了14个，他们的面孔和动作，生前和伤亡之后的，时时浮现在我眼前。我的老兄弟，只剩下李春霖和郑武军两个了…… 　　四五天来，敌人反攻差不多都在拂晓或日落以后，上午10时左右杀得最为猛烈，到晚间12时以后，都溃败走了。敌我的攻击退却反攻追击的行动是弹簧式的，一伸一缩，一缩一伸。敌人最怕的是我们夜间袭击和侧面攻击，还有肉搏，每夜我们都各派出一班或一排人摸近敌人阵地前去，带着手榴弹、大刀、手枪，扰乱他们的阵地，因为敌人在夜间，飞机和重炮已经失去了作用。 　　我从第五军一个兄弟的嘴里，得到一些关于我方在闸北江湾方面作战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悲壮消息。他告诉我们说：敌人攻八字桥的时候几次都失败，最后敌人不知在什么地方捉得一大批中国女子，里边听说女学生占半数，将她们剥得精光，一个个赤裸裸地，赶至步兵前头来掩护着冲锋，他们以为这样子中国兵，尤其是义勇军为顾全姊妹和爱人的性命，手软了就不至于再拼命地还击，他们趁此攻击杀来，就可以得到最后胜利。但敌人终于失败了。这是多么卑劣的图谋！世界上的军人比日本军人行为卑劣残酷的是再没有了。人类想不到的卑劣手段残酷行为，现在日本军人都干出来了。 　　这位弟兄说：在闸北方面的街市战、巷战，敌人用坦克车向我方的守兵冲来。一排不知是属于哪部分的弟兄躲在一条巷子里，当敌人的坦克车从马路冲过来的时候，忽地跳出一班人来想阻止坦克车，捣毁它们，但都被坦克车上的机关枪打倒了。到最后一辆比较走得稍慢些，巷子里又跳出一班人，都怀着炸弹，抱着枪，整班的卧叠在马路上，把坦克车阻住，刹那，炸弹爆裂，坦克车被炸，停住了。那留在巷子里的另一班人跳出去，刺刀、大刀、枪托，一阵乱捣胡戳，把开车的日本兵同坦克车毁了。这位弟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