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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不是安琪儿 文学不是安琪儿 ——”文学之旅”回眸之二 文学的底蕴很似炽烈的酒浆６它的火力既可以使作 家忘我地投入 1 又可以使作家做出自戕性的付出几它 不是幼儿园的乖孩子Ｙ感性常常挣脱理智的羁绊Ｔ明知 可为而不为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它显示出的了是烈 酒般的不驯和醉酒后般的痴迷…… 1978 年底几当我第一次离开西安电影制片厂１返 回山西临汾地区文联（当时我曾滞留于该地文联）了在 西安火车站的候车室几我对与我同返临汾的地区文联头 头说： ”你等我一下人我去车站邮局一趟0” 他扯住我的衣袖说：”算了个这篇作品对你来说１有 一定的危险系数 0你刚刚结束近20 年的劳改生活上何 必去找这个麻烦呢！”头头全然是一番好意儿在西影期间 8他是我这部中篇小说的第一个读者 8 当时，他就关 1 文学不是安琪儿 切地告诫过我下 “中国除去有‘反特’的模式小说几还 没有一部写劳改监狱生活的作品Ｔ特别你在其中又涉及 到了敏感问题儿万万不可去当这个祭坛上的带头羊二” ”我完全理解你对我的关心一可是这部小说如鲠在 喉个不吐不快一还是让我把它寄给《收获》吧！”我不再 等待他的回答口站起身来跑向对面的邮局几 他在背后呼喊了我两声８我则痴醉般地充耳不闻了 如同被酒魔驱使一般 y 把这部描写监狱生活的小说６ 用挂号寄往了上海《收获》编辑部——它就是被后来文 学评论界誉之为 ”大墙文学”开山之作——《大墙下的 红玉兰》的一段轶事８ 其实 y 从苦海中刚刚泅渡过来的我几何尝不知道 劳改队之苦咸！从理性上讲6我内心明白进行这次文学 冲浪下是有很大风险的人因为始自于 1957 年反右—— 特别是到了文革年代的大文字狱Ｉ一条血泪斑斑的历史 与人的铁链６已然给了中国文人以足够的警示；一个从 台风眼里活过来的囚徒 0 怎么会不知道其可能导致的 厄运呢？尽管当时文革的历史暗夜已然结束二但拂晓的 五更之寒仍有余威—— ”两个凡是”禁锢着欲开尚闭之 2 文学不是安琪儿 中的国门Ｙ小说《大墙下的红玉兰》Ｉ显然是有悖于禁 烟条令、突入禁区之作6能不招惹是非吗？！ 但是 1 艺术的酒性８它硬是不听命于友人的相劝 和自己理性对它的挽留一还是跑向了邮局 y 将稿件掷 进邮简Ｐ那厚厚一叠稿纸二像小小舢板Ｐ竟自朝那风浪 的海飘摇而去8小说在1979 年第2 期《收获》上以头 条位置刊登以后一不出所料Ｐ引起了爆炸般的轰动效应 儿麻烦接踵而来：某省一个劳改局行文呈报中央6认为 此作 ”攻击了无产阶级专政”一应严肃查处；昔日我曾 落脚的劳改矿山的政委Ｔ “对号入座”0硬说我的小说 Ｉ丑化了他的形象个使其难于工作 1 因为当时全国各 地许多广播电台都广播了这部小说口监狱围墙能隔离外 界 1 但不能隔离电波人说是该地犯人隔墙听了广播之 后只都说写的是他了于是，他也自作多情地对小说作者 的我4提出指控儿来势之猛y势如长江之水i其行文 用词也令人毛骨悚然Ｉ居然舍去 ”同志”二字下而用“从 犯”取代 i致使刚刚回到京华文坛的我１不得不作重返 苦海为囚之精神准备个何其危哉！ 但是０近千封读者来信Ｐ为这部小说欢呼雀跃 y 3 文学不是安琪儿 如果当时没有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 ”拨乱反正”i等 待着一个写真实的作家命运又是什么？因而每当我回眸 那乱云飞卷的时日 6 都还难免产生心悸Ｙ难道一部小 说可以兴邦、可以丧国吗？难道一个作家能够舍弃生活 真实 0 而粉饰历史和现实吗？中国有些公民的神经Ｔ 何以那么脆弱Ｔ自己脸上有黑４就要指责敲打镜子呢？ 历史上的唐太宗在西安曾有过一句治国格言人叫做“盛 世不惧危言”；只有每日与李师师浸沉于开封樊楼之欢的 宋徽宗８才有了 ”防民之口0胜于防川”之糜政自白Ｐ 酒与水不同Ｉ酒是经过酿造、发酵、蒸馏最为纯净、 最为浓烈、最为香醇之透明液体Ｙ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