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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人 民 美 学 人民美学与现代性 问题 冯 宪 光 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一个幽灵就 界限，“欧美现代性”是资本主义制度的现 开始在中国美学的上空徘徊。这个幽灵就 代性概念，而我们要发展的是社会主义现 是现代性。 代性。另一方面，是民族国家的界限，当下 国内对现代性问题颇有研究的刘小枫 中国的现代性应当具有民族国家的独立性 认为，“并没有与欧美现代性截然不同的 和文化的独特性，不能 “全盘西化”。 现代性，尽管中国的现代性具有历史的具 本文试图通过中国20世纪美学在现 体性。”(2)这就是说，中国学术界讨论得热 代性问题上的错综复杂情况的分析，来讨 火朝天的现代性，其实是欧美现代社会，即 论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性美学的 欧美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模式。在一个讲 一 个重要问题：人民美学的重新出发。 求发展的时期，并且以现代化、现代性之类 中国美学在 19世纪与20世纪之交， 的标准作为发展目标的时期，必须弄清楚 引进西方哲学、美学思想的同时，就已经开 现代化、现代性的意义内涵。如果把欧美 始了现代性转型的步伐。在当时，马克思 现代化、现代性作为中国当下的发展目标， 主义还没有传人中国，引导中国美学进行 那么在强调发展的时候，就是朝着 “全盘 现代性转型的是欧美资本主义美学模式。 西化”的方向发展。中国作为世界上的后 中外美学可以说都有悠远的传统，这 发展国家，把已经走过现代化道路的欧美 种传统在中国和西方都可以追溯到最早的 模式作为楷模，不可能建设一种与欧美资 文字典籍，但是美学形成为一种独立的学 本主义列强平等的国家，而是在走一条通 科，却是在西方 18世纪现代资本主义高歌 向新殖民地的道路。 猛进的时候。康德美学奠定了现代美学的 在当下现代化、现代性问题的讨论中， 基础，这个基础就是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建 明确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 构时期的文化现代性基础。伊格尔顿在 家的现代性概念，是十分必要的。它显然 《审美意识形态》中指出，“在阶级社会的 应当同“欧美现代性”划清界限。而且，这 这个特定历史时期，随着早期资产阶级的 种界限是双重的。一方面，是社会制度的 出现，各种美学概念(其中有些出自历史 4 上著名的学派)已开始不动声色地在主流 代性文化的一座桥梁。日本中江兆民将西 意识形态的结构中起着非同寻常的内部核 文aesthetics翻译为 日文中当用汉字 “美 心作用。”(曼)“康德的道德法则的特征也就 学”，王国维在当年的现代化风潮中，就将 是商品结构的特征。”康德美学论证了审 日文当用汉字 “美学”，直接引进人中国学 美的主观普遍性，“这当然是为什么美学 术界。可以说，中国现代美学学科的成立， 在资产阶级思想中起着如此重要的作用的 一 开始就是王国维等人全面引进西方现代 一 个主要原因。因为，令人惊讶的事实是， 性文化的结果。王国维30岁时回顾自己 在以阶级分化和市场竞争为标志的社会秩 的治学经历说，他小时候除不喜欢的 《十 序里，最终在美学也只有在美学中人类才 三经注疏》之外，遍览家中藏书。22岁时 能共同建立起亲密的社会关系。”⑧按照伊 读到日本教师书籍中引用康德、叔本华的 格尔顿的分析，康德美学所致力于追求的 哲学观点，心甚喜之。26岁时，开始广泛 基于共同人性的人类普泛价值，人在自由 阅读西方哲学，对康德、叔本华，特别是叔 意志引导下实现自身人生价值、意义的主 本华哲学尤为倾倒。 1904年王国维的 体性，等等，就构成了所谓的文化现代性。 《(红楼梦)评论》被学术界视为中国文学 而这种以启蒙主义、人道主义为核心的现 批评现代转型的代表作与标志。它运用叔 代性就是资本主义在西方建立政治、经济 本华的悲剧理论来阐释 《红楼梦》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