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语境中儒学发展.PDF

中国历史与思想史研究 现代语境中的儒学发展 童 强 内容提要 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传统儒学所依赖的社会生活基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儒学出现衰 落。现代儒学的重建首先依赖于理论建设。新的理论阐发可以使传统儒学摆脱旧的话语背景，进入现代语 境。既针对现代性所带来的具体问题给予创造性的理论回应，又与当代中国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保持着内在 的呼应。儒学需要以自身独特的立场与关怀揭示当代改革开放的伟大成就中尚未揭示出来的核心文化蕴含。 关键词 儒学 儒学重建 去语境化 再语境化 童 强，南京大学艺术研究院教授 210093 能不能融入现代语境，是儒学重建影响力的关键。早期儒学所处的是传统的共同体环境，不论乡 村，还是城市，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情感、习俗、社会生活的基础，这是传统时代儒学能够充分发挥其重 要作用的社会基础。千百年来，基层风俗总体上是在儒学观念引导下形成的。基层风俗内在倾向性 与儒学的观念相一致，构成了儒学存在的根基，即使底层民众说不出圣贤语录，但其行为却是处处体 现儒家所倡导的善良、勤劳、节俭等诸多品质。 近现代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至今，儒学的传统语境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原先的风俗消失了， 共同体情感以及旧有的社会生产生活的基础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于今天奔波在城市地铁中的年 轻人而言，很难讲儒家学说仍具有自然而直接的吸引力和影响力。尽管从事传统文化研究的学者，几 乎从没有对儒学失去信心，社会上在局部条件下还出现国学热、读经热，但总的趋势是，儒学“失效” 了。年轻人不一定会在手机上阅读《论语》，恐怕更不会去思考现代雇佣与传统忠诚概念之间的复杂 关系。儒学需要面对现代城市的语境，面对充满现代性挑战的环境。儒学要保持强大的生命力，必须 经历转换，创造性地转换到新的语境，才可能在现代社会重新扎根。 儒学的现代转换，早被学界提出来了。这是我们现代社会转型必然会遇到的问题。中西方都经 历过观念转型的过程，但中国现代儒学的变迁有着自身的独特性。在西方的历史上，从传统转入现代 是西方社会内生性的过程，其社会思潮观念的变迁总体上也是一个内生原发事件。现代性呈现之时， 西方知识界、思想界就不断地作出反应，宗教改革的兴起，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的结合，现代国家意识 江苏社会科学2017/1 · · 235 现代语境中的儒学发展 的形成，法国大革命所带来的平等观念等等，无宁说思想变革的本身已是现代性的重要组成部分。西 方的观念体系在不断涌动的社会浪潮中谱写了自己的成长历史。 但中国的现代化基本上是一个外部刺激下形成的过程。这使得中国的现代进程难免分离为两个 层面：物质、制度、体制等操作层面和观念层面。两个层面各有各的变化与轨迹，但还不是这两个层面 直接互动带来的现代化进程，至少操作层面与我们固有观念层面之间更多的互动是对西方观念、西方 文化的引入、融合乃至于误读、曲解等等。伴随着中国物质、制度、体制等操作层面的变化，人们自然 地接受了西方的某些观念。而中国传统观念、传统儒学却一时无法与我们现代社会生活诸多的变化 直接联系起来。 社会生活的操作层面与观念层面本质上是结合在一起的。如果这两个层面之间的关系可以比做 电缆的话，那么社会生活就是外层塑料，而传统观念就是塑料包裹的铜线。问题是，近现代中国的这 根电缆不是空心，就是两层之间有所分离。这种分离不仅造成传统儒学对社会生活的影响力降低，而 且传统也失去了进一步发展的现实动力。 我们能够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城市建设、基础设施可以接近或者达到发达国家水平，甚至可 [1] 以在山明水秀的地方完全照搬奥地利哈施塔特小镇 ，但是，当我们住在与奥地利一模一样的小镇上 时，我们终究不可能把他们的传统当做自己的传统。我们依然缺乏文化上的归宿感，精神上的依恋。 当我们穿梭在2000万人的大都市，用手机付款，闲荡在大型购物中心时，我们不知道如何接续上自己 曾经拥有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