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论他国化看王国维李辰冬的红楼梦研究-西南民族大学学报.PDF

从文论他国化看王国维、李辰冬的«红楼梦»研究 ———兼论李辰冬在我国比较文学学科史中的意义 冯　 欣 [摘要]王国维、李辰冬皆借西方文论话语来研究«红楼梦»ꎬ但二人在运用西方理论解释作品、使西方文论产生 “化合”作用的力度和方式上是不同的:王国维的«红楼梦评论»从始至终把中国古代文论话语方式移开隔离、 向叔本华的思想及西方学术规则靠拢ꎬ文章更多地表现为中国文论“西方化”ꎻ李辰冬的«红楼梦研究»虽借鉴 泰纳的文学思想ꎬ重视小说与时代、环境的关系ꎬ强调作者个人意识与时代意识的互动ꎬ但其落脚点在于更好地 阐释中国文学文本ꎬ为中国文本在世界文学经典之林寻找根据ꎬ指明«红楼梦»不同于西方经典文学的独特价 值ꎮ 在对待西方文论的态度、明确自身文化立场方面ꎬ李辰冬的“红学”研究更有可取之处ꎮ 另外ꎬ李辰冬为中 国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的发展做出了一定贡献ꎬ比较文学研究者应对其研究予以相应的重视ꎮ [关键词]文论他国化ꎻ王国维ꎻ李辰冬ꎻ红楼梦研究ꎻ比较文学学科史 中图分类号:Ｉ０２５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４—３９２６(２０１６)０８—０１６９—０７ 基金项目: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第５８批面上资助项目(２０１５Ｍ５８１２３１)阶段性成果ꎮ 作者简介:冯欣(１９８３－ )ꎬ女ꎬ河北石家庄人ꎬ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博士后ꎬ研究方向:西方文学与中西比较诗学ꎮ 北京　 １００８７２ 　 　 立足于不同文明之间的差异性、针对比较文 同时ꎬ西方文论话语也成为审视、考评中国文学的 学发展历程中法国学派、美国学派的理论缺陷ꎬ我 一种标准ꎬ受过西方文化影响的现代学者ꎬ自发地 国比较文学学者适时提出了比较文学变异学理 运用西方理论话语来考察、研究中国文学ꎮ 作为 论ꎮ ２０１３年ꎬ在德国ｓｐｒｉｎｇｅｒ 出版社出版的«比较 中国文学经典代表的«红楼梦»ꎬ自然而然成为西 文学变异学»一书中ꎬ曹顺庆先生将不同文明之间 学思潮影响下的学者们进行文学批评的典型模 的对话与话语变异研究划归到比较文学变异学的 特、成为传播西方理论的试验田与试金石ꎮ 在这 重要研究范围ꎮ 作者认为ꎬ在话语变异研究中ꎬ非 一类的批评活动中ꎬ有两部代表性的“红学”著作 常引人注目的现象便是文论他国化:“由于文化传 受到了学界的广泛赞誉:一部是王国维发表于 播和语言翻译的影响ꎬ一种异质的文学理论在另 １９０４年的«红楼梦评论»ꎬ另一部则是李辰冬于上 一种异质文化中被翻译和传播之后ꎬ必然会出现 世纪３０年代完成的«红楼梦研究»ꎮ 向对方的靠拢与转化ꎬ这种程度不等的靠拢与转 [１](Ｐ.２４０) 一、西方浪潮中“红学”研究结出的两颗奇异果 化就是‘文论的他国化’” ꎮ 毫无疑问ꎬ文 论他国化现象在不同文明的激烈碰撞过程中会更 １９０４ 年ꎬ二十八岁的王国维在读完叔本华的 为突出ꎮ «意志与表象之世界»一书后深受启发ꎬ在«教育世 在二十世纪的中国ꎬ当西方文化思潮涌入时ꎬ 界»杂志发表了红学研究史上一篇迥异于前人研 作为文学元语言的理论话语受到了很大的冲击ꎬ 究方法的文章«红楼梦评论»ꎮ 在此文中ꎬ王国维 中国古代文论越来越被视为西方文论的注解ꎬ成 鲜明地使用了外国理论话语系统性地评论«红楼 为证明西方文论合理性与普世性的材料ꎬ以至于 梦»ꎬ全文始终贯穿着叔本华的悲剧哲学观念ꎬ同 在现当代文学评论中被边缘化甚至“失语”ꎮ 与此 时也体现出王国维红学研究中的比较文学观念及 １７０ 　 «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２０１６年第８期 世界性眼光ꎮ 鉴于以往的红学研究或为评点式、 上ꎬ李辰冬在其文章中不止一次肯定王国维为中 索隐式批注ꎬ或为随笔式记闻、杂评ꎬ«红楼梦评 国文学批评所带来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