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王权主义传统社会与思想特点考察 刘泽华著.pdfVIP

第 1 页 第一章 王权支配社会 一 、君主专制帝 国：政治支配 经济运动的产物 公元前 ２２１年 ，秦统一 了中国，建立 了我 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 君主专制主义的中央集权帝国。其后两千年 ，代代相袭 ，而且君主 专制越来越强化，成为 中国古代政治制度的一个最显著的特点。究 竟什么是君主专制制度赖 以存在的基础 ？史学界的说法颇不一致 。 或 曰封建土地 国有；或 曰地主土地所有；或 曰小农经济；或 曰水利灌 溉事业的需要；或 曰抵御少数族的入侵；或 以上数说兼而论之 。总 之 ，众说纷纭 ，莫衷一是 。我们想暂且把“基础 ”问题放在一边 ，先对 统一 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形成 的原 因和过程 ，如实地进行一番考 察，进而找出这个制度的特点，庶几对解决这个 问题有所帮助。 １．武力兼并与君主专制制度 的发展 更早 的历史姑且不论 ，中国封建君主专制 中央集权 的矛盾运 第 2 页 动是从春秋时期开始 ，至秦帝 国的建立而成定型。 翻开春秋、战 国、秦汉 的历史 ，可 以清 楚地看 出：从分封制和分 权制 ，经过各种形式的兼并、掠夺，进而到地区性的统一和地 区性 的君主集权 ；地 区性 的统一和君主集权再经过更加激烈的军事争 夺 ，最后到全 国的统一和君主 中央集权 。从这个历史 的变动过程 来看 ，这样一个历史的因果关系是清楚的：统一只是封建君主专制 的形式，也就是说，没有君主集权就不会有地区性的统一；没有地 区性 的君主集权就不会有全 国的统一 。所 以，弄清 了君主集权发 展演变 的基本原 因，封建专制统一的问题也就 比较容易解决了。 我们知道 ，国家机器是 由许多权力环节联结在一起 的成套体 系。就其阶级性而言，它是剥削者、统治者压迫被剥削者、被统治 者 的工具，并维持相应 的社会秩序 。但这 只是 国家 的一般性质 。 就其权力机关的每一个环节来看 ，又有着特定的性质 ，体现着特定 阶层 的利益 。因此 ，一方面 国家表现 了阶级的对立和相应 的秩序 ， 同时 国家机器本身各个环节之 间又有矛盾 。国家权力构成形式 的 变化不仅受阶级矛盾 的制约，也还受 内部矛盾 的制约 。在一定条 件下 ，后者甚至会起主导作用 。从西周 的分封制过渡到战国以后 的君主集权制 ，与其说它是地主阶级夺权 的结果，或者说是地主制 取代领主制 的结果 ，不如说是各个大小受封者互相争夺 的结果 。 不能忽视这样一个基本事实：即战国时期的专制君主，没有一个是 分封制以外的来客，而都是由原来的受封者扮演的。 西周 以来的分封制是权力和财产 （主要是土地和人民）分配结 合在一起 的一种既临民又 临土 的世袭体制 。权力的上下关系 同时 又体现着财产 的 占有关系 。逐级分封制形成 了天子、诸侯、大夫、 士对 土地 和人 民的多级所 有 。这 种 结构不可避 免地造 成两 种趋 向：一是权力越大对财产的支配力就越大，从而要求攫取更多更大 的权力，这表现为权力的集中垄断、扩张兼并等等 ；二是分封又造 第 3 页 成 了 个个相对独立 的王 国，每个独立王 国都具有强烈 的排他性 和割据性 。这两种势头是一个 问题 的两个方面 ，既统一又矛盾 。 西周分封诸侯是当时的历史条件形成的，周天子的本意是 “以藩屏 周 ”，但历史 的发展却使它走到 了 自己的反面 ，各诸侯坐大势强 ，形 成头轻脚重之势，最后周天子形 同虚设 。到春秋之世，便形成了诸 侯各 自为政 的局面 。与此同时，由于生产及商品经济的发展 ，又为 诸侯们扩张兼并注入 了刺激活力。 诸侯们每一次争战的导火线虽然极不相 同，但有两个相 同的 目的：一是扩大 自己的势力范围，侵 占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