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叙事的双重性.pdfVIP

圊蜮鞠剑 20世纪90年代出现于中国文坛的晚生样的作家也一方面在《爱情的位置》里要为革 代有两大法宝：日常性与个人化。对日常生 命者的爱情争得一席之地，一方面在《穿米黄 活的个人化写作既是他们公开的旗帜，也是 色大衣的青年》、《醒来吧，弟弟》中又不忘唤 他们征服文坛的秘密。在一个理想主义的乌 醒那些将时间和精力花费在穿衣、喝啤酒、弹 托邦冲动大溃退、务实的欲望化的生活伦理 吉它的青年：“他既不愿当‘批大儒’、‘反回 迅速崛起的年代里，晚生代作家纷纷祭起了 潮’的积极分子，又不愿参加‘十元会’；他既 个人化写作的大旗，开始了一种志在立足于 找不到真正吸引他心灵向上飞翔的小说，及 当下生活、逼近个人经验和个人生活真实的 其它精神食粮，又不屑于蹲到路灯下打‘三 写作。日常生活呈现出了它所有的平凡、庸 光’……于是，只好从米黄色的大衣这类东西 常、琐碎的一面，个人的欲望被不加约束地、 上去寻求寄托……啊，我的青年同胞，是谁把 甚至是无限放大地释放出来。日常性与个人 你们本可以熔铸成丰富而美丽、激昂而奋发 一时间成了新的文学神话。 的灵魂，压缩得这般苍白、这般庸俗、这般浅 这种聚焦于个人日常生活的文学得以成 薄?”(《穿米黄色大衣的青年》)叙述人“我” 立和暴得大名的一个前提，是我们以往的文 在这里尽管也注意到了“穿米黄色大衣”比 学为个人El常生活的审美呈现留下了太多的 “批大儒”、“反回潮”要好些，多一个邹宇平 叙事空间。在革命成为流行时尚的年代里． 式的穿米黄色大衣的青年，便少一个“批大 Et常生活之流虽然仍在现实的空间里一如既 懦”、“反叫潮”的闯将，但他并没有肯定日常 往地流淌，但高度一体化和社会化的时代风 生活对社会生活的过度政治化和一体化的反 气表现出了统一、取消个人日常生活的强烈 拨作用，而是用“心灵向上”、“精神食粮”建 愿望，无所不在的革命话语粉碎了个人Et常 立起了对“苍白”、“庸俗”、“浅薄”灵魂的道 生活的意义和价值。日常生活之于革命热情 德优越感。显然，作者感兴趣的还是国家、民 只有负面的价值，“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 族、理想等宏大话语，感兴趣的还是邹字平 大事不登门”所透露的，正是Et常生活在革命 “究竟是通过怎样的内心历程，沉睡的激情才 “大事”前的卑微身份，这种卑微的身份无法 奔腾起来，心灵的眼睛才越过米黄色大衣的 使个人的日常生活在主流文学的殿堂里登堂 庸俗境界，看到革命理想的璀璨霞光”的。这 人室。甚至在新时期文学的早期，刘一D武这 种穿衣、吃饭、谈情说爱都离不开革命的单向 万方数据 L王TERATUREANDART 度思维，明显表现出了以革命理想贬低日常 世界原来就是复杂得千言万语都说不清的日 生活、以公共生活取消个人生活的倾向：“妈， 常身边琐事。它成了我们判断世界的标准， 我不能再想着打扮自个儿，我得跟大伙去打 也成了我们籁以生存和进行生存证明的标 扮咱们的祖国——得让咱们社会主义中国， 志。”②普通人的生存价值不再通过自身日常 也穿上现代化的服装啊!”当邹宇平对自己的 生活之外的宏大话语来证明，他自身的日常 母亲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时，作者便成功地 生活、吃喝撒拉就是他自身存在的～个证明， 让主人公由个人日常生活领域进入了公共生 国家现代化的追求衍变成了个人日常生活幸 活领域，用祖国的服装置换了个人的服装，但 福化的需求，李小林所想的是收拾完大白菜， 因此，社会的现代化也就成为一种与个人F1 老婆能用微波炉给他烤点鸡，让他喝瓶啤酒， 常生活无关的东西，对象主体也因此成为创 他就没有什么不满足了，如何给国家披上现 作主体的伟大而道德的观念语式的传声筒。 代化的衣裳不再是这个普通人日常生活中的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出现的新焦虑，他的苦恼妊使现代化的成果尽快走下 写实小说，其乇流便是取消创作主体的这种 圣坛，化为自己的日常生活的幸福资源。可 伟大而道德的观念语式，将读者的眼光由充 以说，新写实小说对“烦恼人生”的描绘，同这 满璀璨霞光的天空拉回到人们的El常生活领 时期人们对“宏伟理想”的普遍失望有紧密的 域，过去由理想的眼光过滤掉的生活和更高、 联系。在客观上，新写实小说的创作实践用 更美、更本质、更真实的现实主义创作原则所 日常生活的小叙事形成了对“宏伟理想”的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