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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挺得笔直,双手扶膝,毕恭毕敬地坐着,两眼直直地望
着佩切克宫 “本地 监狱 ”候 审室那泛黄 的墙壁 ,望得 眼睛发
花, 说实在话,这种姿势不是最利于思考 问题 。然而谁能强
迫思想也如此规规矩矩、呆滞不动呢 ?
曾经有人 一大概 永远 也无法考证在什 么 时候 ,是什么
人 把佩切克宫里的这个候审室称之为“电影院”。真是天才
般 的比喻。一间宽大 的房 间,前后放着六排长条凳,凳子上直挺
挺坐着等候审 问的人 。他们 的面前是光秃 的墙壁 ,就像 电影 院
的银幕 。恐怕把全世界摄制 的所有影片加在一起 ,其数量也远
比不上这些等待着新一轮 的审讯、拷 问甚至死亡 的受审者们用
①佩切克宫,捷克富商佩切克的私宅 。二战期 间,布拉格 的盖世太保司令部设
在 此 。
眼睛映射在此墙壁上的影片多。这是折射人的一生
和生活里最细小片断的影片,是关于母亲、妻子、孩
童,被摧毁的家园和不复存在 的生命的影片。在这些
这 是 折 射人 的一 影片里,有顽强的同志和叛节 的行为,有我传递给某
生 和生 活 里最 细 小 片 人的传单,有重新流淌 的鲜血,还有重托时紧握 的双
断 的影 片 ,是 关于母
手 。这些影片充满恐怖和决绝、憎恨和爱恋、忧虑和
亲 、妻 子 、孩 童 ,被 摧
希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背对生活,每天眼睁睁地看
毁 的家 园和不 复存 在
着有人死去,但不是每个人都能重获新生。
的生命的影片 。
在这里我上百次地观看了关于 自己的影片,上
千次重温了它的细节 ,现在我尝试着把它们讲述出
来。假如我 尚未讲述完毕,绞刑架就勒紧了我的脖子
的话,那么千百万留在世上的人们,他们一定会给我
的故事续完它那“幸福 的结局 ”。
第一章 二十 四小时
再过五分钟就要敲十点了。这是 年 月 日,一个美好
而湿润的春夜。
我急匆匆地走着 装扮成一个跛足老人,但我尽可能快
步疾走着 ,我必须在大 门锁上之前赶到叶林 内克家 ,我 的“副
手 ”克莱仓在那儿等着我。我知道,这次见面他不会有什么重要
的消息通知我,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对他说,但是不按时去赴
约,可能会 引起慌乱 关键是,我不想让两位好心肠的主人
为我作不必要的担忧。
他们给我准备好 了一杯茶。克莱仓 已在那里等着 了,除了
他,还有弗列德夫妇 。这又是一次鲁莽 的行动 。
“同志们,我很愿意见到你们,但不希望是 以这种聚会 的方
式 。这样最容易被捕 ,被投进监狱 ,甚至送命 。要是秘密工作 的
规定都不能遵守的话,还不如中止工作呢,因为这样不仅害 了
自己,还 会连 累别人 。明 白吗 ?”
“明白了。”
“你们给我带什么来 了 ?”
已经迟 了 窗下 红色权利报》的 月号。
守着盖世太保 ,手枪 “好 极 了 。你 怎 么 样 ,米 瑞 克 ?”
对着房 间。门被砸开
“老样子,没什么新鲜事儿。工作进行顺利……”
了,秘密警察从过道
“好了,见面就此结束吧,‘五一’之后咱们再碰
冲 了进来 ,先 闯进 厨
头 。我会通知你们的。再见 。”
房,接着拥入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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