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经济翻身到精神翻身、人性解放解放区文学中翻身农民地复杂心态、多元诉求与当代反思.docVIP

实用标准 精彩文档 从经济翻身到精神翻身、人性解放 ——解放区文学中翻身农民的复杂心态、多元诉求与当代反思HYPERLINK /admin/article/article_add.php#_ftn1[*]① 张丽军 （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山东，济南，250014） 摘要：解放区农民翻身有两种类型——被动式翻身和主动式翻身。解放区文学文本呈现了翻身农民复杂的思想冲突及其心态嬗变过程。马加的《夫妻识字》、孔厥的《受苦人》等作品体现出一种迥异的、可贵的精神翻身与人性解放意识。从农民如何获得彻底解放的问题意识出发，联系当代现实，反思解放区农民翻身解放的局限性可知，只有农民在政治翻身和经济翻身之后，继而在精神文化、思想意识上的翻身才是一种走向终极意义上的解放，才有可能彻底摆脱封建礼教、地主统治威权等“他者”依附性阴影，建构现代主体的独立人格，达到“人的自身解放”。 关键词：解放区文学；翻身农民； 精神翻身； 人性解放 作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思想先驱，陈独秀在《青年杂志》创刊号中提出解放运动：“世称近世欧洲历史为‘解放历史’——破坏君权，求政治之解放也；否认教权，求宗教之解放也；均产说兴，求经济之解放也；女子参政运动，求男权之解放也。”[1]如果陈独秀的解放学说还停留在思想观念层面上，那么20世纪40年代毛泽东领导的解放区农民革命已经开始了解放运动实践。解放区农民在政治上和经济上第一次扬眉吐气、翻身做主人，农民的社会身份和内心情感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一些作家不仅敏锐地捕捉到了农民境遇的新变化，而且还细心地感受到了翻身农民在几千年封建礼教阴影和地主统治威权之下变为新的土地主人之际所发生激烈思想矛盾、心理冲突，以审美的形式清晰地呈现出翻身农民的精神欲求、思想嬗变与个体主体意识的萌芽成长，纪录了半个世纪前翻身农民的心灵史。在经历了翻身初期的减租斗争之后，农民的翻身意识进一步发展，提出了经济翻身、精神翻身、文化翻身和人性解放的多元诉求，体现出了一种迥异的、可贵的精神文化需要与人性意识，为新世纪农民文学书写提供了精神资源和思想启示。 一、 封建威权阴影下的被动性物质翻身 1944年，西戎同卢梦、孙千、常功合作，创作了表现农村减租减息运动的多幕大型戏剧《王德锁减租》。《王德锁减租》剧本在晋绥边区影响很大，出版后由“七月剧社”公演。据当时的统计数字，仅《王德锁减租》就演出一百多场，观众达二十余万人。这两个数字在非常贫困的晋绥根据地是罕见的，表明该剧是最受群众欢迎的剧目之一。 《王德锁减租》中的主角“王德锁”勤恳、老实、本分、处处谨小慎微、事事要求良心自安，是一个受到封建礼教文化深刻影响的普通佃农形象。他对边区政府的减租法令很向往，认为减租很好，但却是个“天大难题”，怕要求减租，地主会把土地收回。虽然边区政府有法令，不准地主收回土地，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教训，王德锁还是顾虑很大。“当财主的什么时候也是有权有势，你一个穷汉就能惹得起？”地主的威势还是留存在王德锁的心中。中国农村权力与土地财富占有者——地主紧紧勾结在一起，相互支撑依托，穷人只有受苦受穷的命。不仅如此，王德锁还受到一种不对等的封建道德束缚与蒙骗。在斗争地主、要求减租的时候，王德锁一言不发。在众人的一再追问下，王德锁才说出一个心理原因，“良心上过意不去。”对于王德锁所谓的“良心”，一个农民辛辣地说：“哎，你说了半天，才说出句讲良心的话来了。我看你讲了半辈子良心，受了半辈子穷！你和人家老财讲良心，人家才不和你讲良心呢！……咱穷人和地主讲良心，人家和咱讲鬼心，一天价吃饱了尽是思谋着想法子剥削咱们，如今咱们再不敢上他的当啦，保元不是说嘛，咱们要翻身哩!”[2](P395－396) 在这种思想启蒙下，王德锁内心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对减租依然有顾虑。这顾虑来自对农村政治势力不断变换的忧虑，就怕八路军“站不住”，现在减了租，日后变天就麻烦了。王德锁对减租的认识是从自己的生活经验出发的、是有长远考量的，反映了农民对中国社会政治力量不断变迁的无把握感，依旧处于一种封闭与保守的思想状态。“改朝换代”的封建社会政治变迁模式、政治势力与有钱人相勾结的权力逻辑依旧笼罩在王德锁的心灵世界中，这是王德锁考量减租事情的逻辑出发点。这也说明了普通农民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现代性质的翻身闹革命的隔膜，他们依旧生活在旧有的、传统封建思想的世界之中。 共产党八路军， 土里长土里生， 他是咱人民的子弟兵， 老百姓心里生了根。 …… 受苦人要齐心， 翻身只有靠自己。[2]（P403－405） 在张保元等人的耐心开导下，王德锁觉悟了，决心与地主展开减租斗争。遗憾的是，戏剧没有对王德锁在会上如何向地主提出减租要求、如何诉苦的斗争及其心理活动展开描写，而是一笔略过了。在众多农民的坚决有力的斗争下，在维持乡村秩序的民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