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农民——我的父亲.docVIP

不一样的农民——我的父亲 　　现在有句时髦的话，叫“投胎是个技术活”。每言及此，人们常常拿贝克汉姆家的小七来举例子。众所周知，贝小七有个足球明星的爸爸“万人迷”贝克汉姆，有个著名歌手兼时尚设计师的妈妈维多利亚，还有三个同他们老爸一样超帅的哥哥。人家不仅出生在一个富豪之家，关键还有四位帅哥轮番宠溺，尤其是老爸贝克汉姆，简直将小七宠上了天！这能不令全世界的女孩艳羡吗？由此，有人就说，贝小七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地球，也有说拯救了整个银河系的；甚至还有人说拯救了全宇宙的。总而言之，人家贝小七投胎的技术堪称世界第一了！ 　　我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拯救了啥，抑或是破坏了啥，反正我出生在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爸爸是农民，而且是个不太喜欢干农活又不得不干的农民。妈妈是农民，而且是个比其他农村妇女还能干并干得很好的农民。后来，等我一点点长大，才明白，父母为啥跟其他的农民不一样。 　　 　　其实，父亲原本正经是个文化人呢。他毕业于辽阳师范学校，正宗的科班出身。毕业后，当了教师；后因文笔好，被调入县文化馆做记者；再后来，也不怎么又去了县新华书店。1961年，从书店下放到了农村。 　　 　　我曾问过父亲为啥被下放。父亲似乎很不愿提及此事，仿佛被触及到了内心的最痛处，只一句“那是为了响应国家政策”，便再缄口不语。母亲说，你爸那是被领导骗了！当时下放的对象是有一定条件的，你爸根本不符合那条件。但是领导会做工作呀——你正年轻，到农村去锻炼两年，两年之后再回来，什么也不耽误，还会有更好的发展。——你想谁愿意去农村呀？你爸老实，就这么傻了吧唧地被忽悠蒙圈了。两年？这一锻炼就是一辈子！害得我也跟着遭了殃。 　　 　　父亲的确是个老实人，领导让干啥就干啥的那种，特别容易相信人，也因此特别容易吃一些亏。吃了亏还不愿意或不善于抑或是不屑于跟人家理论，好像一理论就显得自己没素质似的。 　　我说父亲怎么就那么不爱干农活呢，原来那不是他擅长的专业啊，他擅长的专业都跟文化有关呢。别看父亲有一米七八的大个，论干农活，还比不过村里一米五八的坐地户男人呢。再加上家里孩子多，丫头多，父亲缺少得力的帮手，所以，我家一直是生产队最穷的三两户家庭之一　　　　 　　 　　 　　但不爱干和不会干真的是两码事。其实，父亲心灵手巧，多才多艺。父亲会唱歌，会简谱，会笛子、二胡、手风琴等多种乐器；小时候，有些日子（应当是父亲心情好的时候吧），我们吃完晚饭，并排躺在东北特有的热炕上，父亲便会教我们学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红莓花儿开》等一些好听的歌儿。父亲也相当有文字功底；我曾在家中炕琴柜里见过他在报社时写的诗歌和新闻稿子，文笔清新，字迹秀美。父亲还会编筐窝篓，编各种篮子、囤子，编盖帘、门帘，编炕席……他编出的作品又结实又漂亮。每当提着父亲编的筐篮去山上采野菜或捡蘑菇的时候，我心里都是美滋滋的，总有想显摆显摆的冲动。 　　其实，父亲最擅长的应该是数学吧？父亲有很强的计算能力，而且打算盘的手法也是一绝。正因如此，后来，父亲被举荐为生产队的会计。父亲做会计的那几年，生产队的账目从未出过错。母亲说，文革期间，有人想暗算父亲，就向上边举报，说生产队的账目有问题。上边就派工作组来核实，结果，分毫不差。但在农村，会计是个俏活。父亲干了几年后，还是被别人挤兑下来。 　　 　　大概是1977年吧，父亲通过考试，成了刘家小学的一名民办教师。我当时正在念小学，四年级的样子。父亲当过我的老师，教我们班算数。小学时，我的数学相当好了，什么行程问题、植树问题啊，什么鸡兔同笼问题啊，现如今被归到奥数里的这些难题，当年一般情况下都难不倒我。我还曾代表学校去县里参加过数学竞赛呢，想必这都是父亲的功劳。至于上高中后我的数学为何一落千丈，甚至连做噩梦都是在考数学的场景，那都是后话。 　　 　　我们村有好几个屯，全村学习好的孩子从小到大拿头数寥寥无几，提起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父亲心里最有数。为啥？因为这些学习好的孩子总爱往我家跑。他们在学校有整不明白的数学题，放学后吃完晚饭就跑我家来找父亲帮着解决。什么老孙家二孩儿呀，什么老王家彩柱子呀，还有河东的老袁家谁谁谁，老张家谁谁谁……解决完数学题就一个劲地唠嗑，没完没了地唠，有时候母亲和我们姐弟几个都睡着了，他们还在那唠。后来，这些孩子不是考上了中专，就是考上了大学，最厉害的算彩柱子吧，考上了鞍山钢铁学院。他们一到寒暑假就会来我家看父亲，一唠又是大半天，唠到最后都不忘说一句感谢父亲当年对他们的帮助的话。不过，等他们毕业后参加了工作，就很少再回来了。 　　恢复高考后，学校就越来越不需要民办教师了，父亲又回到生产队，从此过上了非常稳定的农民生活。农村是很重男轻女的，奶奶就是个最典型的代表；但我很庆幸，父亲不是！我们家姐弟六个，五个丫头一个小子。这在农村，特别是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