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评杨果〈宋人墓志中的女性形象〉邱佳慧〈由墓志铭看二程对妇女.PDFVIP

總評 楊果，〈宋人墓誌中的女性形象〉， 邱佳慧，〈由墓誌銘看二程對婦女的書寫〉， 張斐怡，〈從墓誌碑傳論元代蒙古色目女子的「漢化」及其相關問題〉。 劉祥光 楊果教授的論文先將宋代墓誌中的女性形象加以分類，其中包括了「孝女」、 「順婦」、「慈母」、「賢妻」四種類型。其中對「賢妻」一類的著墨最多。在分析 「賢妻」方面，作者指出，在唐、五代墓誌中，對於女子容貌的著墨不時可見， 甚至大力渲染其外形與容貌。而在宋儒撰寫的女子墓誌裡，「基本上不見『色』， 更不見『性』」，對於女子的外貌，即使是出眾，多是輕描淡寫，並未鋪張陳述。 換言之，在墓誌中，「德」重於「容」。在德方面，賢妻最受讚揚的美德有兩種： 柔順與才慧。 就女子的柔順方面而言，作者認為，由於妻對夫的關係是事，而「事夫如事 天」，因此「順」是妻德的第一要義。所以許多墓誌中都形容賢妻「順」或「柔 順」。這樣的「美德」也顯現於這些賢妻在持家方面的無怨無悔，「處之怡然」， 使男人得以全心向學或仕宦。而有關女子的才慧，作者指出，儘管傳統儒家警告 「牝雞司晨，唯家是索」，但在實際生活中，不少的例証中顯示士大夫在政事方 面得益於配偶的幫助。 作者接著探討這種女性形象模式化的由來。他從墓誌銘的基本特徵說起，指 出由於墓志有教化、標榜、流芳等作用，因此「墓中人大多成了存世者理想的化 身。」但是作者也用了一些例証說明墓志有某種程度的社會紀實。但是其主要的 看法仍主張這類墓志「帶有強烈的記錄者的主觀色彩。」而墓志之所以會呈現出 這類情形，主要是「男權社會對女性的期待」，因此「對於女性的身份識別，是 以男性為座標的，強調的是以男性為中心的家庭關係」，撰寫時「對於女性生活 資料的選擇與闡釋，是以男性價值為標準的」。最後，作者指出，對女子最高的 褒獎是「不類女子」——諷刺至極。 通觀整篇論文，結構清晰，論點步步鋪陳，讀後受益頗多。但身為一名評論 人，有若干處想進一步就教於作者。首先，墓誌中所反映的女性都是士大夫家中 的女性，而這樣的女性在宋代人口比例中相當的低，因此是否可說是宋代女性的 形象，須再斟酌。 其次，在頁5第一段的最後一句，作者認為「好『德』不好『色』，反映出 宋代士大夫的審美趣味，其評判女性美的標準，與唐、五代有所不同。」這個說 法對照作者後面所論，可能是要再考慮。因為這些墓誌中的女性都生活於士大夫 家族，當時士大夫認為娶媳的目的在於延續家族生命，為了家族內部的秩序能穩 定，對於子媳的期望自然在「德」，而不在「色」。但就士大夫尋求妾的條件而言， 「色」就成了重要的考慮。 頁10標題2「某種程度的社會紀實」中作者所引的例証如朱熹所言「士族 女失身非類」、「踈屬之女受鬻於人」之類，恐無法說明墓誌中的問題。個人以為 這樣的例証和宋代婦女的形象無關，至少和作者在此所要論述者無關。 作者在文中用「男權」來解釋對於宋代女性的期望，致使女性的地位與角色 產生這類情形。這樣的解釋固然可得其部分面貌，但當時的歷史環境更要放入考 慮。我們都知道宋代是一個提倡「收族敬宗」的時代，近代形態的家族在宋代逐 漸形成，或說宋代的家族是一種向近代形態轉型的時代，因此其中強調父系宗族 服務這個家庭，因此不難想像這個家庭對媳婦的期待。這是我們看到婦女形像之 所以如此的重要原因。也就是說，在論述這個問題時，必須要把家族發展的背景 考慮進去。 邱佳慧先生的〈由墓誌銘看二程對婦女的書寫〉則是從個案看時代的情形。 在這篇文章中，作者利用二程兄弟為女子(主要是其姪女及母親)所寫的墓誌銘探 討宋代婦女生活的側面。作者在文中注意到二程所寫的墓誌的特色，其次再思考 「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問題，最後探討女性獨立意識的觸發。本文結構清楚， 分層解析，讀後收獲亦多。 但是其中有幾個地方也想和作者討論。和楊教授論文有所不同的是，作者並 沒有採男權的觀點來看這三篇墓誌銘，但略為注意到家族制的背景。個人認為近 代型態的的家族在宋代逐漸形成和對婦女行為模式的期待有密切關係。例如，作 者引程頤所說的「世人多慎於擇婿，而忽於擇婦。其實婿易見，婦難知，所繫甚 重，豈可忽哉？」說明擇婦的重要性。此外也另引程頤的「凡嫁女，各量其才而 求配。或兄之子不甚美，必擇其相稱者為之配；己之子美，必擇其才美者為之配」 說明如果不慎於擇婦，則可能因二人差距過大而引起家中的問題。作者又引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