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自白任意性规则及借鉴.pdf

环球评论 美国的自白任意性规则及借鉴 王景龙 　　内容提要：自白任意性规则，是非法自白排除规则的基础规则与实质性规则。在美国 这一规则经历了从普通法向宪法根据的转变，其价值追求从可靠性转向任意性，但自白任 意性的判断却始终是横在美国法院面前的一道难题。传统的“综合情况”判断方法存在 模糊性、不确定性的缺陷。联邦最高法院不断尝试寻求清楚、明确的简易判断方法，最终 创造了举世闻名的“米兰达推定”。但这种自动适用的技术性排除规则经历了从“不可反 驳的推定”向“可反驳的推定”的转变，例外的不断增加使它最终沦为新的“综合情况”判 断规则。中国自白任意性规则在规范层面上初步形成，但在实施过程中遇到了多重困难 和阻力，自白任意性的判断便是其中最为棘手的难题。由此，我们宜借鉴和汲取美国的经 验与教训，结合中国具体情况，以法律推定和证明责任规范为技术性措施，降低法官裁判 的难度与阻力，增加可操作性。 关键词：自白任意性　米兰达推定　技术性规范 王景龙，西安财经学院法学院讲师，西南政法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 美国的言词证据排除规则与宪法第五修正案关系紧密，因此被一些学者称为“第五 修正案的排除规则”。它以被告人口供的自愿性为实质判断标准，故又称口供自愿性规 〔１〕 则或自白任意性规则。自白任意性规则是自白排除的实质性规则与基础规则， 它与米 兰达规则存在着适用上的竞合关系，同时又与美国宪法第六修正案、第十四修正案的排除 规则存在错综复杂的关系。米兰达规则和其它宪法性规则未能取代自白任意性规则，而 仅是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试图对其缺陷的弥补与完善。有西方学者称，关于自白任意性规 则在美国讨论的较多，而真正理解的较少。中国亦然。比如，国内不少理论研究者与实务 〔２〕 〔３〕 人员把非法自白直接等同于非任意性自白， 有论者认为两者是完全不同的规则， 还 〔１〕 除了自白任意性规则之外，与自白排除有关的证据规则还包括传闻规则、补强规则等。 〔２〕 参见陈光中主编：《刑事诉讼法》（第５版），北京大学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 ２０１３年版，第 １８８－１９２页；牟军 著：《自白制度研究》，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 ２００６年版，第 ３３９－３６７页；王爱平，许佳：《“非法供述排除规 则”的实证研究及理论反思》，《中国刑事法杂志》２０１４年第２期，第９５－１０４页。 〔３〕 参见张建伟：《非法证据缘何难以排除》，《清华法学》２０１２年第３期。 ·７７· 《环球法律评论》　２０１６年第１期 〔４〕 有学者以自白任意性规则在司法实务中的缺失拒绝承认其规范层面上的存在。 故本 〔５〕 文以自白任意性的认定和判断为主线，主要以美国的相关判例为基础， 梳理、考察美国 自白任意性判断方法和判断标准的演变过程，寻求其演绎的实践路径与技术性方案，为面 临相似困境的我国刑事司法提供解决思路与合理借鉴。 一　美国自白任意性判断方法的演变 （一）自白任意性规则的“综合情况”判断：从普通法到宪法的裁判根据 美国自白任意性的判断依据经历了由普通法上的裁判依据到宪法上的裁判依据，由 宪法第十四修正案到宪法第五、第六修正案，由联邦法院体系再到州法院体系实施的漫长 而复杂的演变过程，其间还伴随了相关宪法修正案条款在各州生效先后的问题以及从单 一的宪法条款依据到各种因素的“综合情况”判断方法等更为复杂的问题。 根据普通法规则，与待证事实具有关联性的被告人自白均具有可采性，除非该自白不 具有任意性。排除非任意性自白的主要原因是它存在虚假可能性，会误导事实裁判者，可 能导致无辜者被错误定罪。但是时间一久，自白的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