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量物侵害制度研究.doc

PAGE PAGE 1 不可量物侵害制度研究 曹克睿 一、导言 人类社会正在经历着由工业文明向生态文明、由资源经济向知识经济、由非持续发展向可持续发展的重大转变，这种剧烈变革的时代背景带来了巨大的观念冲击，人对于自身生存环境的关注超出以往任何时候。然而，伴随着工商业的发展，煤气、蒸汽、臭气、烟气、热气、噪音、粉尘、震动、电流、强光、无线电波、辐射等农业社会鲜见的不可量物质，正越来越多地成为困扰现代人生产、生活的不良因素，由此引发的纠纷数量也日益增多，所谓“光污染”、“噪音污染”、“粉尘污染”、“电波污染”等民事纠纷层出不穷。由于我国现行民法对此类问题缺少相应的法律规定，导致在实践中，人们对不可量物引发的侵害行为的法律性质、法律依据、救济手段等认识上未能统一，既不利于推进工商业的可持续发展，也不利于保障人们合理、正当的生存环境权利。为此，有必要对不可量物侵害制度作一深入研究。 二、不可量物侵害的概念及性质 （一）概念 所谓不可量物侵害，系指气体、粉尘、噪音、震动、电波、辐射及类似的难以计量的物质对他人人身、财产造成的侵害。该定义揭示了不可量物侵害的特征：一是侵害行为的载体是微小的、无体的、不可见的、难以用常规计量方式衡量其程度的物质；二是不可量物侵害的主体具有不确定性，既可以是单位或组织，也可以是个人；三是不可量物侵害的客体既可以是他人的人身权，也可以是财产权；四是不可量物侵害的方式既可以是作为，也可以是不作为。 谈及不可量物侵害概念，我们难以避免地将提到《德国民法典》。最早、最完整的不可量物侵害概念出现在德国，按照《德国民法典》第906条第一款的规定，“土地所有人，对于煤气、蒸汽、臭气、烟、煤、热气、音响、震动之侵入，及其它来自邻地之类似影响，并不妨害其土地利用，或其妨害系非重大者，或加害地之利用方法，从其场所特性观之，与相同情况之其他土地，并无异质者，不得禁止。”该条规定对于不可量物定义的基点在于，把不可量物侵害作为相邻关系制度乃至所有权制度来加以规定，笔者认为，将不可量物纳入物权法规范的范畴有其局限性，难以适应当代不可量物侵害行为出现的侵害外延扩大的新变化，故应将其纳入侵权行为法范畴，对此，下文将作详细论述。当然，《德国民法典》的906条把不可量物侵害作为一项单独的侵害制度提出，为后人研究和发展不可量物侵害制度创造了条件，其立法贡献不言而喻。 （二）性质 在谈及不可量物侵害的性质时，有必要追溯其制度发展的历史，我们还是从比较《德国民法典》的发展来研究其历史沿革。1896年的《德国民法典》正式颁行前，曾有若干民法典草案，纵观草案和最终修正的906条规定，虽然在立法原则、侵害构成要件等方面有所变化发展，但其立法依据均基于物权请求权，即把不可量物侵害作为对土地所有权的限制并作为相邻法的问题来加以把握，期间，曾发展出“相邻共同体关系”、“相邻共同体之诚实信用关系”等理论，但其物权请求权的性质始终未变。然而，受到近代工业化发展速度显著加快，市民对不可量物侵害结果的认知度不断增加等因素的影响，此制度的相邻妨害请求权基础遭到了挑战。首先，由于近代科学技术水平的发展和产业规模的迅速扩大，入侵物到达距离不断延长，不可量物的侵害范围逐步扩大，许多情况下，其本身并不与被害对象发生相邻关系，比如，放射线等物质的超长距离致害，不可量物飘散造成跨越相邻不动产的侵害，汽车、轮船、飞机等运动中的物体释放的不可量物造成的侵害等，对于此类情况，若要以相邻关系或者通过扩大相邻关系适用范围来加以规范未免有些牵强；其次，不可量物侵害的结果呈现多样化，除了对土地及相邻不动产产生侵害以外，人们更加关注其对人的身体健康、生活质量所产生的负面影响，此类典型的对人身权的侵害，也很难从物的使用权和排除权之冲突这类相邻关系的角度加以解释；再次，不可量物往往具有广泛的环境破坏性，如将请求权行使者局限于相邻方，必然不利于扩大环境保护的范围。对此，有学者提出，与其灵活地扩大解释“相邻”概念，尚不如设定一个界限，如逾越该界限即变为不再适用该语词（不可量物侵害）。笔者认为，更彻底的方式应为：将不可量物侵害从相邻侵害的范畴中脱离，赋予其法定侵权之债的定性，该定性将更符合不可量物侵害的特性，也能对受害者提供更加全面和科学的保护。理由是：1、因不可量物侵害而有权行使请求权的将不再局限于物之所有权人；2、对受害者的保护将从土地及不动产的使用限制扩大到对健康、精神的不可侵性、行为的自由及感情领域，更能体现“人本主义”，更易为社会所接受；3、不可量物侵害的外延扩大到任何已知或将要产生的情况，而不再仅仅局限于相邻方之间产生的侵害行为；4、对不可量物的存在标准以法定之债的形式加以明确，可以使人们预先有意识地避免不可量物对他人可能产生的法定禁止性影响，并有效避免物之拥有者对物的使用权利与相邻方对相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