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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机动车所有人与使用人的责任承担机制——关于《侵权责任法》第49条和第52条的再思考 论机动车所有人与使用人的责任承担机制 关于《侵权责任法》第49条和第52条的再思考 李中原 (苏州大学王健法学院,江苏苏州215006) 摘要:在机动车损害赔偿责任的问题上,大陆法系各国在立法或司法上的主导做法是:由机动车保 有人承担严格责任,其他人均只承担过错责任;但在机动车发生权属分离的场合,通常只允许一人为保有 人——这就导致了在具体鉴别领域大家各执一词,无法统一.我国民法理论和实践中也存在着多种不同的观 点.因此,构成机动车保有人所必须的支配要素的认定应当统一以监管义务为标准.只要依法对机动 车负有监管义务的人,无论是所有人还是使用人,都可以成为保有人.盗窃者,抢劫者和抢夺者等擅自驾 驶者也应纳入机动车保有人的范围.这种更为宽泛的复数保有人的方案既化解了德国模式和法国模式之 间的矛盾,也大大降低了司法操作的难度. 关键词:机动车所有人;《侵权责任法》第49条;《侵权责任法》第52条 作者简介:李中原(1972一),男,江苏南京人,法学博士,苏州大学王健法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民商 法研究. 基金项目:2009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项目多数人侵权的责任分担机制研究(项目编号: 09~JC820079)阶段性成果. 中图分类号:DF52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44o3(2ol1)o6.0020.07收稿日期:2011-09—25 一 ,问题的提出 我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条将机动车交 通事故的责任主体表述为机动车一方,这就 带来了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在机动车发生权 属分离的场合(比如机动车的所有权与使用权分 离),作为机动车一方的复数主体(比如机动 车的所有人和使用人)究竟应当如何来承担责任 呢?对此,2010年7月1日开始实施的《中华人 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简称《侵权责任法》)作 出了如下规定. 第49条:因租赁,借用等情形机动车所有 人与使用人不是同一人时,发生交通事故后属于 该机动车一方责任的,由保险公司在机动车强制 ? 20? 保险责任限额范围内予以赔偿.不足部分,由机 动车使用人承担赔偿责任;机动车所有人对损 害的发生有过错的,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 第52条:盗窃,抢劫或者抢夺的机动车发 生交通事故造成损害的,由盗窃人,抢劫人或者 抢夺人承担赔偿责任…… 根据第49条的规定,在机动车出租,出借期 间发生交通事故的,我国立法对机动车所有人采 用的是过错责任原则.也就是说,正常的机动 车租赁,借用,机动车所有人并无过错,因而不 承担责任;但如果机动车所有人有过错,比如违 反规定出租或出借机动车,或者在出租或出借机 动车时明知或应当知道承租人或借用人存在安 全隐患仍然出租或出借的,则对发生的交通事故 论机动车所有人与使用人的责任承担机制 应当承担责任.但问题在于,机动车所有人只对 过错承担责任是否合理,尤其是在承租人或借用 人逃逸或无力赔偿的情况下. 而根据第52条的规定,如果盗窃,抢劫或者 抢夺的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的,则应由这些盗抢 人(盗窃人,抢劫人或者抢夺人)承担赔偿责任, 机动车所有人不承担责任.该条存在的疑问在 于,如果机动车所有人对于机动车被盗抢负有过 错(比如未对车辆尽到必要的监管义务),他对交 通事故是否仍不承担责任?此外,对于机动车被 盗抢期间发生的交通事故损害,如果事故完全系 被撞的非机动车方违章或不可抗力等原因所致, 那么对盗抢人应依何种归责原则——过错责任 原则或严格责任原则——予以追究?后者直接 关系到盗抢人是否仅在《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 条所规定的10%的责任限额内承担责任,而这在 我们以往的讨论中往往被忽略了. 此外,当机动车所有人和使用人对损害的发 生都有责任时,他们之间应当如何分担责任,法 律也未予以明确. 上述主要的问题在我国的理论和实务界多 有讨论,但一直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此次《侵 权责任法》的规定旨在统一这些方面的规则,但 显然还存在着某些不确定的和值得改进的地方. 为此,本文将在回顾,归纳和评析国内外主流模 式和主要观点的基础上,重新尝试对上述问题予 以回答,进而为立法和司法的改进提供相应的建 议. 二,比较法上的规范模式分析 要回答上述问题,必须从机动车损害赔偿责 任的归责原则说起. 就比较法而言,目前世界各主要国家和地区 的侵权法在机动车损害赔偿的归责原则问题上 存在着过错责任原则与严格责任原则的区分; 与此相对应,在机动车所有人与使用人的责任承 担机制上也存在着两类不同的规范模式. (一)过错责任原则的规范模式.根据过错 责任原则,在机动车损害事故发生后,机动车一 方,无论是机动车的所有人还是使用人都只在有 过错的情况下方承担损害赔偿责任.这一模式的 典型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