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地王案法律评析.pdf

“外滩地王案”法律评析 赵东 2013 年4 月23 日，被舆论称作“上海外滩地王案”的浙江复星商业发展有限 公司（以下简称“复星”）诉上海长烨投资管理有限咨询公司、上海长昇投资管理 咨询有限公司（二者系SOHO 中国有限公司关联方，以下统称“SOHO关联方”）、 浙江嘉和实业有限公司、杭州绿城合升投资有限公司（二者系绿城中国控股有限 公司的关联方，以下统称“绿城关联方”）、上海证大置业有限公司、上海证大五 道口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二者系证大房地产公司的关联方，以下统称“证大关 联方”）。关于外滩8-1 地块经营的股权转让合同纠纷案，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 院（以下简称“上海一中院”）作出了一审判决，判决认定六被告之间的交易行为 系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而无效，相关股权状态应恢复至转让前。 本案涉及项目之大、标的之巨、当事人之名声，在近年的房地产诉讼中可谓 鲜见。法院对此案的重视程度，亦可依一审法院判决的引证和论述而窥斑见豹。 我所根据法律实践，对此案进行简要分析，以供参考。需要说明的是，本文所依 据的案件经过仅根据判决书认定内容作出，不保证与真实情况完全相符。 一、案件评议 （一）判决碎片化，没有通过证据和各方陈述建立完整或较为完整的案件经 过。 上海一中院所认定的案件过程没有前因，直接进入了绿城关联方和证大关联 方发给复星的转让股权通知函。 在复星收到函件后，是否与两方有过交流，意见如何，也未有所叙述，就再 次进入两方第二次发函给复星。 我们认为，这不符合正常逻辑。如果复星收到第一次函件后没有任何反映， 两关联方是否就可以认定复星放弃权利？如果复星收到函件后有所反映，具体内 容是什么？上海一中院如果没有查明上述事实，判决该怎样认识呢？ （二）股东优先购买权扩大化解释没有法律和事实依据。 《民事诉讼法》第119 条规定原告对诉讼标的应具有“直接利害关系”。复星 作为被告之间股权转让的第三方，一审法院认定被告行为存在侵犯复星享有的股 东优先购买权的可能，从而确认了复星的原告诉讼地位。此种做法存在争议。 《公司法》规定的股东优先购买权显然是指公司现有股东之间的优先购买权。 上海一中院间接将股东优先购买权的利益和适用范围扩大解释至公司现有股东 的股东股权转让，缺乏法律依据和各方约定基础。 如果这一判决生效，今后的股东优先购买权该如何行使呢？ （三）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为由认定股权转让无效值得商榷。 我国《合同法》第52 条第3 项规定的“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是民法理 论中通谋虚伪表示理论的立法体现。人民法院以此认定相关行为无效，应详细论 证被告当事人之间企图“掩盖”的过错和过程。本案判决在事实认定部分不能得出 被告具有以合法的股权转让行为掩盖损害复星利益的目的。 （四）绿城关联方和证大关联方的发函行为画蛇添足，并与庭审主张自相矛 盾。 根据判决可知，绿城关联方和证大关联方不认为复星有拟转让股权的优先购 买权。既然两方都不认为复星有优先购买权，为什么还要两次发送明显有询问复 星意见的函件，并期待对方作出反应呢？ 换言之，既然已经发出明显意思表示的函件，为什么还要在诉讼中主张复星 不具有优先购买权呢？ 二、法律思考 本案的重视程度和示范效应不言而喻。律师应当从本案事实和法院判决等方 面，有所反思，汲取经验，提供更优质的法律服务。 第一，商事交易过程中应充分认识程序的重要性，违背法定和约定程序可 能导致无法实现交易目的。 我国公司在商业活动中，“游戏规则”往往被结果所替代。即使法律专业人士， 对于法定程序的重要性也认识不足，甚至将法定程序分为禁止性程序、选择性程 序等。 随着法律的完善，商事活动中的法定程序势必成为极为重要的一环。如股东 优先购买权、同时履行抗辩权、瑕疵担保告知等。本案当事人虽然在交易过程中 签订协议，通过股权、债权等方式实现了商业目的，但未对实现权利的法定程序 给予足够重视，并采取正确程序措施。这也成为本案复星起诉的理由之一。 我国《合同法》、《公司法》、《证券法》、《民事诉讼法》等从不同角度对商事 活动进行了规范，其中既有从实体上分配当事人权益，亦有旨在维护交易秩序的 程序规范。因此，当事人应当在商事活动中严格依照程序行使权利、履行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