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信用人性假设与制度安排.pdf

社会信用：人性假设与制度安排* ■ 翟学伟 ［内容提要］信用是社会存在的根基，它源于人类自身不能单独抵御自然和人为的灾害。信用通常以社会交 换的形式加以体现，交换则建立于信息获取之上，而支撑信息真假的则是道德和伦理，后者成为社会的底 线。社会底线通常由人性的假设把守着，不同的人性假设引导着不同制度设计的方向。比较而言，西方社会 的人性假设是救赎式的，中国社会的人性假设是在人心内部寻求善或恶。相应地，西方制度设计有宗教式 的考验意味，而中国制度设计既唱高调，又实际提防，最终把其控制落实到了惩恶优待的机制上。所有这些 均可以通过日常所见的制度设计表现出来。总之，中国文化中的人性假设问题是中国社会信用危机的根 源。 ［关键词］社会信用 人性假设 制度设计 救赎 防范 一、引言 方式一会儿让人们感到人性的光辉，一会儿感到 人性的丑恶，以至于人性始终被定义成 “一半天 社会信用研究是一个相当复杂的问题。由于 使，一半恶魔”。本文试图讨论不同文化所假定的 它在社会构成上具有根基性的特点，因此可以说， 人性会引发什么样的制度化特征。 几乎所有的社会方面：政治、经济、法律、信仰、教 关于社会事实层面的探讨，我们需要通过实 育、制度、生产、消费、名声及日常互动等等，都建 证资料的描述和分析来获得局部的或整体的认 立于此基础之上。关于这些领域，目前已出现了大 识；可是人性被假定成什么样子，则是一个理论问 量的研究。但就其根基性自身而言，学术界少有涉 题，需要通过对一系列文化的预设考察来理解人 猎。可能原因出在它们会牵扯出人性假设的问题， 们如何看待自身，如何构建社会，即一系列制度为 而人性的假设是无解的。笔者以为，目前有关信用 什么这样设立而不那样设立。表面上看，设立一种 的文化假设讨论可以有三个层面，第一个是人性 什么样的制度同一个社会的环境、运行及面对的 层面；第二是社会层面；第三是价值层面。这三个 现实问题有很大的关系，比如农业文明与工业文 层面所面对的不是什么样的社会事实反映什么样 明形成的制度是不一样的；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 的人性，诸如某一特定时期发生的社会真善美或 建立的体制也不一样；儒家思想和共和思想构筑 假丑恶现象体现了什么样的人性，因为这种回推 的社会蓝图更为大相径庭等等，但在这些显而易 □ 94 经 济 社 会 见的事实形态背后，还存在着一个重要而潜在的 提出的需要层次理论里把“自我实现的人”当作人 方面，即某一特定社会成员对人性的集体想象和 的最高需要，促使管理学家把它作为一种人性假 推论。比如当大多数中国人生活于家乡共同体时， 设，形成了人道主义的管理模式。经济人与自我实 这种文化假定的社会信用是“自在的”；而当人们 现的人的人性假定所带来的管理模式，被麦克雷 不再在家乡共同体生活时，这个假定就消失了，它 格（Douglas M. McGregor）分别概括为X 理论和Y ③ 促使社会成员要做出新的假定。假如人们假定社 理论。 随着美国管理学家对日本企业管理模式 会信用是自在性的，那么该社会一旦出现了不守 的研究，他们接着又提出了Z 理论，以表明管理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