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虽为随意生发 却是张弛有度——《西游记》神魔法力的收敛艺术探析.docVIP

虽为随意生发 却是张弛有度 ——《西游记》神魔法力的收敛艺术探析 内容提要： 《西游记》是我国古代最优秀的一部神魔小说，其特殊的写作题材决定它必然是一部奇幻之作。对此，作者对于神魔法力的描写却没有落入为幻而幻、荒诞不经之流，而是巧妙地运用辨证的艺术手法，在看似任意挥洒、信笔而书之际，毫不牵强地将神魔法力作了一定的收敛。而且作者这种张弛有度、不着痕迹的收敛手法，不仅使塑造丰富多彩、各有特色的神魔形象成为可能，而且成为推动故事情节的必然动力，更让这种收敛手法成为增添作品幽默色彩的神来之笔。本文，就是对《西游记》中神魔法力的收敛艺术的探析。 《西游记》问世四百多年来，一直以其强烈的艺术魅力吸引着广大读者，大闹天宫、三打白骨精等故事更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而且因了它多方面的艺术成就和经验，成为了我国古代最优秀的神魔小说，并得以和《三国演义》、《水浒传》、《金瓶梅》并驾齐驱，跻身于“明代小说四大奇书”的行列。 作为神话题材的小说，《西游记》的创作思维和《三国演义》、《水浒传》、《金瓶梅》可以说迥然不同。《西游记》最突出的特色就是奇诡变幻，整部小说，活动场景瑰丽神奇，故事情节惊世骇俗，人物形象千姿百态，正所谓“思不久于幻者，不足以穷物之变；说不极于诞者，不足以耸人之闻”①。文心之活，想象之奇，虚构之幻，几乎无以复加，堪称登峰造极。 然而，就是这样一部以奇诡变幻见长的浪漫主义杰作，却每每被评论家称为“《西游》妙处，只是说假如真”②，这就不得不细细揣摩一下作者的写作技法，从作者对神魔法力想象时挥洒自如而又张弛有度的收敛艺术方面作一下探析了。 一、作者的收敛艺术使塑造形貌各异、个性独特的神魔形象成为可能 从人物造型上看，《西游记》和其它几部“奇书”有着很大的不同。它书人物多是帝王将相、江湖草莽以及市井细民，是人们耳目之内司空见惯的“常”人，《西游记》中则是一些人们认为应该具有超人的法力的神佛妖魔。这种特殊性，要求作者在创作过程中必须天马行空地飞驰想象，异想天开地进行虚构，千方百计地加以夸张。但是，如果一味地追求奇幻，无所节制地夸大神魔的法力，那么最终必将使这些神魔形象变得千篇一律，而且还必将给作者造成“不可陷之楯和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③的尴尬局面。 鉴于这种情况，作者巧妙地运用他出神入化的写作技巧，利用作品中大多数神魔所具有的动物性特征来收敛神魔的法力。这种写作手法，不仅没有让这些神魔在施展法力时给读者带来一种束手束脚、晦涩枯竭的感觉，反而因了这种神性和动物性的自然融合，给这些形象平添了几分神秘和真实。 如第四十六回在车迟国同妖怪斗法时，悟空比什么都不怕，但就是怕比坐禅。当妖怪提出要比“云梯显圣”坐禅时，孙悟空和猪八戒有一段很风趣的对话： 行者闻言，沉吟不答。八戒道：“哥哥，怎么不言语？”行者道：“兄弟，实不瞒你说，若是踢天弄井，搅海翻江，担山赶月，换斗移星，诸般巧事，我都干得；就是砍头剁脑，剖腹剜心，异样腾那，却也不怕。但说坐禅我就输了，我那里有这坐性？你就把我锁在铁柱子上，我也要上下爬蹅，莫想坐得住。” 这一系列对话，将天不怕、地不怕，浑身是胆，敢于斗争，善于斗争，从不向困难低头；会七十二般变化，一个筋斗就有十万八千里之遥的孙悟空的动物本性尽显无疑：猴子嘛，总是活泼好动、顽皮淘气、坐不安生的。作者只是抓住孙悟空的动物本性将其法力略作收敛，就使这一形象变得有血有肉，如在眼前，而且让读者倍感真实。 再如猪八戒虽然也有三十六般变化，但变化起来却一如其人，如第六十七回八戒自述： “……我老猪本来有三十六般变化，若说变轻巧华丽飞腾之物，委实不能；若说变山，变树，变石块，变土墩，变赖象、科猪、水牛、骆驼，真个全会。……” 所以在第四十七回中，行者要八戒变童女一秤金，才会出现八戒怕打，无奈之下： 念动咒语，把头摇了几摇，叫“变！”真个变过头来，就也象女孩儿面目，只是肚子胖大，郎伉不象。 这样设计情节，固然包含有显示行者和八戒本事高低的意图，但也同样是作者紧密地扣住八戒猪的特定动物身份而作的收敛。这样，才使孙行者有孙行者的个性，猪八戒有猪八戒的特点，绝不至于相混。 另外，在其他神魔形象上也因其独一无二的动物性显示着各自的特点。如文中老鼠精、蜘蛛精、蝎子精，因同样变化为女身，外表无一例外长得花容月貌，令人消魂，实际上却又都未能脱离动物本性。那金鼻白毛老鼠精生性机灵，两次使“遗鞋计”令猴王上当，却也还住在陷空山无底洞，“原来他的洞里周围有三百余里，妖精窠穴甚多”，洞中套洞，要想进去还必须从上往下钻；蜘蛛精的防身本领是在肚脐眼里咕嘟咕嘟冒出鸭蛋粗细的白丝，搭起网子粘住对手；蝎子精则手使一柄三股钢叉（其实就是蝎子的钳脚），用尾针作为克敌制胜的暗器。还有“行动时，抟风运海，振北图南”的大鹏精，用两根信菾化作两根软柄枪的蟒蛇精……这种人物造型在《西游记》中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