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环境抗争研究述评.docVIP

《学术界》(月刊) 《学术界》(月刊) 总第 160 期，2011． 9 ACADEMICS No． 9 Sep． 2011 〔观点述评〕 国外环境抗争研究述评 ○ 张金俊 ( 中国人民大学 环境社会学研究所，北京 100872) 〔摘 要〕环境抗争是环境社会学的重要议题之一。在国外的研究中，环境公正视 角的研究重点考量了环境抗争的成功因素，国家与社会关系框架下的研究把公民社会 的成熟度作为一个重要的影响标识来考察环境抗争的约制因素，社会文化视角下的研 究也取得了一些重要发现。不过，国外的研究仍有一些缺憾，这些提醒我们在开展国内 环境抗争研究需要注意的问题及某些努力方向。 〔关键词〕国外; 环境抗争; 环境公正; 国家与社会关系; 社会文化 近代工业革命以来，由于工业化与城市化的快速推进，人类自身的生存环境 遭到严重的污染和破坏，日趋恶化的环境状况唤起了国外公众对于环境状况的 深切关心。从 1960 年代末起，西方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千百万人不断走上街 头，游行、示威、抗议，要求政府采取有力措施治理和控制环境污染。〔1〕日益高涨 的公众环境抗争引起了学界、政府、媒体以及社会大众的广泛关注。 环境抗争是指由遭受环境危害的社会成员所采取的、以维护其享有在适宜 环境中的生产与生活权利为目的的、具有很大自发性的一系列集体行动或个体 行动。为了更好地把握国外环境抗争研究的现状，同时指出相关研究的缺憾以 及国内环境抗争研究需要注意的问题及某些努力方向，本研究着重从环境公正、 国家与社会关系以及社会文化三种视角对相关文献进行梳理。 一、环境公正视角下的环境抗争研究 著名社会学家洪大用认为，环境公正有两层含义，一是所有人都应有享受清 洁 洁环境而不遭受不利环境伤害的权利，二是环境破坏的责任应与环境保护的义 务相对称。〔2〕基于环境公正视角的环境抗争研究，主要强调在一个社会中，不同 的社会群体、阶层和种族应该享有同等的公民环境权利，并分担同等的环境风 险，如果环境风险分配有失公允，环境利益受损的社会成员就有可能起来维护自 身的环境权益。布拉德( Bullard) 认为，环境不公正是指环境状况、环境政策与 实践等方面存在的不公正与不合法现象。〔3〕环境问题若不与社会公正联系起来 就不会得到有效的解决，环境问题的真正原因是社会关系与社会结构的非公正 性。〔4〕因此，环境问题是社会问题的延伸，只有将环境问题与社会公正联系起 来，才能有效地规避和解决人们面临的一系列环境风险。环境公正涉及各种自 然资源以及环境污染风险在社会成员中的分配，是从社会学角度研究环境问题 的一个重要切入点，体现了社会学对环境问题与社会公正的双重关怀。〔5〕 1970 年代的一些研究发现，城市穷人，尤其是非洲裔美国人，暴露在污染空 气中的比率明显高于其他社会群体。〔6〕这些研究表明，影响环境风险分配的主 要是社会阶级因素而不是种族因素。1982 年，美国北卡罗莱纳州瓦伦县( War- ren County) 的民众掀起了抗议有毒废弃物填埋场的运动。当地居民，大部分是 非洲裔美国人、农民和穷人，加入到公民权利小组和环境小组的抗议行动中。〔7〕 参加抗议的人们把种族因素、贫困因素与有毒废弃物的填埋联系起来。瓦伦事 件直接引发了针对有毒废弃物设施、填埋场和焚化设备分布状况的调查，结果证 实有色人种和少数民族承担着更高比例的环境风险。这些调查经过媒体报道和 舆论宣传，在全国掀起一股抗议的浪潮。〔8〕1980 年代的研究发现，种族因素才是 导致环境风险不公正分配的决定性因素。有学者指出，1980 年代以来的五项经 典研究奠定了环境公正研究的基础，这些研究都与非洲裔美国人反对在他们居 住的社区周围处理废物有关。〔9〕1990 年代以来，环境公正的研究范围日益拓展， 从一个时点上的儿童在环境风险中的暴露情况、〔10〕工人和少数民族人口的健康 问题、〔11〕黑人与白人种族在环境风险分配中的差异、〔12〕有毒废弃物场所附近的 癌症死亡率、〔13〕农业杀虫剂的使用与农业工人( farmworkers) 的健康风险，〔14〕到 沙哈与墨海( Saha and Mohai) 对美国密歇根州的有害废弃物 40 年选址历史的历 时性纵贯研究。〔15〕很多研究者认为，在这些研究中以及未来的研究中，种族因素 仍是决定环境风险分配的决定性因素。〔16〕 基于环境公正视角的研究一直是国外公众环境抗争研究的重点。有研究者 总结出环境公正研究的几种理论模型:〔17〕 一是理性选择模型，强调市场选择与技术理性在工业选址和居民居住选择 中的作用。但从环境公正的视角看，市场自由化的弊端暴露无遗，技术理性解释 也不可靠; 二是社会政治模型，强调不同社会群体在抵制有害工业选址和迫使污 染者清除污染的能力方面存在差异。一些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