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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制度）给拾得人以报 酬是提升美德的制度安排 给拾得人以报酬是提升美德的制度安排 陈甦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研究员 不管市场经济教给我们多少崇尚经济实惠的观念，人们对壹些传统美 德仍是保留了景仰对待的态度，以致当某些法律规定触及这些传统美 德时，每每会遇到认真的审视。几年前，学者们的物权法建议稿提出 遗失物拾得人有权获得报酬，壹时引得议论纷起。反对者忧心忡忡， 认为该项制度建议有悖拾金不昧之传统美德，会导致世风日下;赞成 者坦言相向，认为该项制度符合现实，法律规范不是为圣人而是为凡 人制定。近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的物权法草案，规定拾得人归仍 遗失物后有权获得保管费或报酬，又使前议再起。这说明追求经济利 益的人们且没有忘记于观念中对美德的坚守，且时常抽出空来对法律 进行壹番道德评价。法律固然和道德有区别，但如果以此为由而忽略 了法律规范的道德基础，实际上会损害法律本身的健全。壹个经不起 道德审视甚至和道德准则相悖的法律规范，难以得到社会成员的普遍 认同，且因此难以得到有效实施，只有获得普遍道德肯定的法律规范， 才能期望大家自觉遵守。 单从经济效果来见，给拾得人以报酬确是壹个合理的制度安排。从多 数人愿意追求经济利益的假定出发，壹个能够获得报酬的行为总是人 们更愿意实施的行为，给某种行为以报酬能有效地激励这种行为的增 加。由此可推论，当法律规定拾得人归仍遗失物时能够获得报酬，会 鼓励更多的拾得人将他人遗失物主动归仍失主，失主寻回遗失物的概 率将大为增加。失主虽然要向拾得人支付壹定报酬，但却以此换来全 部财物失而复得，显然失主恢复的利益大于为此支付的成本。当然， 法理上对这壹制度仍能够给予更为深入的说明，诸如，拾得人保管遗 失物要支付保管费用，寻找失主要付出时间、精力甚至金钱，若因其 故意或重大过失损毁遗失物仍要承担赔偿责任，因而只有给拾得人以 报酬才是壹个权利义务平等的制度安排。可是，这些解释且没有打消 人们对这壹制度的道德疑虑，而以法律规范为凡人制定说来作为这 壹制度的道德支撑，则未免有些底气不足。人大常委会的物权法草案 之所以规定拾得人于失主悬赏时才有权获得报酬、除此之外则只能获 得保管费，原因恐怕就于于此。 坚持拾得人有权获得报酬的制度主张，或许能够从壹个字面上的分析 得到支持。昧者，隐藏也。所谓拾金不昧 ，是指捡拾到他人之 物，无论其多么贵重，也壹定要告诉失主、仍给失主。当法律规定拾 得人有报酬请求权时，其行使报酬请求权的前提，就是要将拾得遗失 物的情形告诉失主，且且表示要仍给失主。可见，拾得人获取报酬的 前提就是要拾金不昧，或者说，拾得人的报酬请求权只有于其拾金不 昧时才得以提出，法律规定拾得人有权获得报酬其实是壹个坚守拾金 不昧美德前提下的制度安排。说到这里，可想而知会遭到的反驳就是： 传统道德中的拾金不昧，是指将遗失物无偿地仍给失主，拾得人要获 取报酬就不是传统道德上的拾金不昧。见来，问题的讨论层面且不于 于拾金不昧，而于于拾金不昧之后是否应索取报酬。或许也能够说， 问题的争点其实于于：有偿的拾金不昧和无偿的拾金不昧，哪壹个更 合乎美德，哪壹个更值得法律肯定。 以无偿归仍遗失物作为拾金不昧的构成要件，实于不知出于何典。但 根据我们的生活经验以及从中对道德规范的感知来见，似乎传统道德 规范就是要求我们拾金不昧后不要索取报酬，否则，不仅归仍遗失物 的行为不算拾金不昧，甚至反会遭到贬低性的道德评价，如见钱眼开、 借机勒索等等。有偿无偿究竟和道德水准是否关联且可否作为道德水 平高低的标准，真是壹个久挥不去的道德疑云。曾有壹支拥有光荣传 统的部队坚持利用星期天进行便民服务，到市场上为市民无偿修车补 锅、掌鞋缝衣，此种规律性活动导致大批市民壹到星期天就涌入市场 接受部队的无偿服务，以致那些从事有偿服务的手工业者客源大减、 生意清淡。最后，那些手工业者将部队告到工商局，声言部队搞不正 当竞争，理由是无偿提供服务显然比低于成本提供服务更损害小手工 业者们的竞争力。当然，部队的行为且不构成不正当竞争，因为他们 没有营利动机，没有排斥竞争者的目的，而且他们的无偿行为具有良 好的道德动机。但这件事却促使我们思考壹些问题：无偿行为的动机 和效果是否总是统壹;那些获得他人服务而不付出代价的行为，是否 也应纳入道德评价的对象范畴;对于那些更喜欢得到别人无偿贡献的 人，是否也应当给予壹些道德评价。回到有关拾得人归仍遗失物的场 合，于称赞无偿行为合乎美德的同时，我们是否也应反向思考壹下： 如果拾得人不要报酬而归仍遗失物的无偿行为合乎美德，那么失主不 给报酬而受领遗失物的无偿行为是否也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