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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国际法视角探讨美国退出巴黎协定 关键词: 国际法; 法律形式主义; 《巴黎协定》; 美国2017 年 6 月，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美国将退出《巴黎协定》[1]。此消息一经发布，中国与欧盟即迅速做出反应，均声明表示: 美国的退出不会影响中国和欧盟继续履行《巴黎协定》项下的条约义务，中国与欧盟将一如既往地支持全球应对气候变化[2 - 3]。尽管如此，我们也不得不承认，美国的退约行为确实给生效尚不足一年的《巴黎协定》以沉重的一击①。如何看待这一问题，学界多从美国利益、全球应对气候变化，以及二者之间的相互关系上予以分析[4 - 6]，但对于《巴黎协定》如何以制度方式影响美国，以及美国又将采取何种策略以影响未来全球气候制度的走向，特别是从国际法视角来解读这一问题，则语焉不详。 我们认为，美国的退约声明并没有使其真正 退出《巴黎协定》，后者仍将对全球应对气候变化 产生制度上的影响。这是因为，作为一项国际法 上的条约，《巴黎协定》不论其内容为何，仅形式上 为法律这一点，就足以产生必要的拘束力。换 言之，制度的本质力量不在于内容，而恰恰依赖于 形式。为此，本文旨在从《巴黎协定》文本入手，分 析其对美国退约的抑制力，进而探讨国际法上法 律形式主义的理论旨趣及其意义; 并指出我们应深刻认识到，《巴黎协定》的制度构建才刚刚开始， 中国应高度重视规则设计中的话语权和剩余权力的掌控，以期防范美国等缔约方通过制度重构的 方式，减损中国应对气候变化的国家核心利益。 一、《巴黎协定》的抑制力: 美国并未退出《巴 黎协定》的文本分析《巴黎协定》是一份由序言和 29 个条款构成的条约文本。其中，第 20 - 29 条规定了《巴黎协定》的签署、批准、生效、保l 依据该条的规定，缔约方只有在生效之日起三年后，才可申请退出。因此，生 效日期就成为退出《巴黎协定》的关键节点。就 生效日期而言，《巴黎协定》第 21 条规定，《巴黎协定》应在不少于 55 个《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缔约方，包括其合计共占全球温室气体总排放量 的至少约 55% 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缔约方交存其批准、接受、核准或加入文书之日后第三 十天起生效。由此可知，《巴黎协定》的生效应包 括三个法律要素: ( 1) 必须有 55 个以上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的缔约方批准、接受或加入《巴黎协定》; ( 2) 这 55 个以上的缔约方的温室气体排放总量应占到全球的 55% 以上; ( 3) 前两个条件达到后，还须 30 天之后，《巴黎协定》才能生效。从实践来看，《巴黎协定》自 2015 年 12 月 12日通过，2016 年 4 月 22 日起开放签署，到 2016 年11 月 4 日即正式生效，历时不到 8 个月的时间②。所以，倘若《巴黎协定》像《京都议定书》那样迟迟 不能生效，那么，对于美国政府来说，或有可能选 择其他应对策略; 然而《巴黎协定》的迅速生效，促使美国不得不适用第28 条第1 款。因此，《巴黎协定》该条的文本内容成为最终决定这一结果的 关键。 2. 就退出《巴黎协定》的交存和形式来看，同样具有严格限制。按照此款的规定，倘若缔约方 意欲退出《巴黎协定》，则必须向《巴黎协定》的保 存人提出退约申请，且以书面形式进行。申言之， 拟退出的缔约方应比照结合《巴黎协定》第 26 条的规定③，向联合国秘书长提交退出该协定的书面通知。故而，鉴于《巴黎协定》于 2016 年 11 月 4 日生效，并根据该协定第 28 条第 1 款的上述规定， 美国最早提交退出《巴黎协定》的书面通知应在2019 年 11 月 4 日之后。因此，尽管美国总统特朗普于 2017 年 6 月 1 日宣布美国退出《巴黎协定》， 尽管美国政府也于 2017 年 8 月 4 日向联合国秘书长通知了美国退出《巴黎协定》这一事项[7]，但是特朗普和美国政府的行为均未达到退出《巴黎协 定》的法律要件，因此其依然是《巴黎协定》的正式缔约方。 ① 不可否认，在资金支持和打击其他国家减排雄心方面确实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见: Johannes Urpelainen Thijs Van de Graaf， United States Non-Cooperation and the Paris Agreement，Climate Policy，2017，pp. 1-13. 此外，对尚未加入《巴黎协定》的俄罗斯、伊朗等全球重要的油气国家也造成了消极观望的负面影响。 ② 2016 年 10 月 5 日，随着欧盟及 7 个成员国正式递交批准书，使《巴黎协定》缔约方达到 74 个，排放总量达到 58. 82% ，符合了《巴黎协定》生效条件。 ③ 《巴黎协定》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