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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应松小说个性语言分析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愈是民族的，愈是世界的。民族的、地方的、本土的，必然就是个性的，正如梁实秋先生在《雅舍小品》中所言：“有个性就可爱。”在小说语言的个性化经营方面，陈应松有他深刻的见地。他在博客里写了一篇文章《语言是小说的尊严》，比较全面地阐述了他对小说语言的观点和追求：诸如“语言是作家的后花园，在这片秘不示人的地方，他想方设法栽种着他的奇花异草”、“语言与其说是小说的重要元素，不如说是小说的全部尊严”、“躲在故事背后的是语言，躲在语言背后的是小说的秘密”，等等。综观他的小说语言，本文拟就其语言的地域性、凝炼性、诗意性等方面做些阐述。 陈应松出生湖北公安，虽然他的生活经历比较丰富，也曾到外地工作过，但他的基本活动区域就在湖北，尤其是他童年的生活地公安黄金口镇和他带职工作地神农架林区，这两个地方对他的文学体验与文学创作有重大影响，相关的地域因素浓浓地融化在他小说创作的“骨血”中，这从言语方式和对象体现尤为明显。 首先，他大量运用荆楚方言，如把毛巾说成“袱子”、把行乞叫做“讨米”、把火势很旺很高说成是“把天都烧穿了”、把房屋外侧说成“屋山头”、把山脚说成“山根”、把地衣说成是“地茧皮”、把酒不醉人的特性说成是“不打头”、把讲故事说成是“讲古”、把人没有什么出息用“板凳上睡觉这辈子翻不了身”的地方歇后语作比等；在运用方言中，他还大胆运用比较粗俗的俚语，如把第一人称“我”说成“老子”、把胡乱行为叫“骚来”、把不中听的话叫“放屁”、把男人们愤怒的骂语“操鸡巴蛋”直接搬进小说等。这些方言在特定的语境中，让人感到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其次，他语言所述的对象都与这个地域的故事、风俗、自然环境等密切关联。尤其是他的“神农架系列”小说，如《豹子最后的舞蹈》《牧歌》《乡长变虎》《云彩擦过悬崖》《望粮山》《吼秋》《马嘶岭血案》《太平狗》《猎人峰》等，篇篇都有神农山区的因素和明显标记，比如神农架原始森林的神秘诡异色彩，神农架现代经济发展的滞后状况，大自然被破坏后的生态失衡众生相，以及这个地域特有的人、事、动物、植物和传说等。就拿《猎人峰》来说，猎人的狡黠、野猪的凶猛、猎狗的剽悍、山势的粗粝、气候的诡异、植物的新奇、红毛野人的传说、人兽同体的共识、危机重重的人际关系，等等，无不带有明显的神农架痕迹，语言所述内容就是“这一个”。换个角度，可以用他自己的话来表述，即“故事、人物，和他们表演的那个现场、那个时代，都是因为语言而发生的”。 再次，作家特别擅长呈现一些具有地方特色的名词： 地名：十八拐，挂榜岩，举人坪，杀人冈，打劫岭，百步梯，九条命，皇天垭，乱云垭，阴魂岭……木材名：香果木，麦吊杉，青檀……药材名：细辛，柴胡，蛇菰，独活，升麻，扣子七，淫羊藿，头顶一颗珠……野兽名：青麂子，野猪，斑羚，九节狸，娃娃鱼，石蛙，青鼬……鸟名：杜鹃，噪鹛，林鹘，黄嘴的乌鸦，锦鸡，林枭，长尾雉，豹猫……植物名：五味子，猫儿尿，苦李，唐梨，紫羊茅，蓝韭，荚迷，蔷薇，野茵，灵芝，鸦巴果…… 这些物什有的可能不是神农架所独有的，但在其他的小说很少有像陈应松这样如数家珍似的描述，而他却这样做了，于是给读者的印象是这些东西是神农山区得天独厚的，这是他小说的魅力，也是他小说语言的个性特色。在长江大学举办的一次学术讲座上，陈应松自己曾说，他对动植物及地理风物有天然的兴趣，尤其是对新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的，他会兴奋异常、激动不已。也许正因如此，他小说的自然景物往往如梦如幻，充满灵气，如这样的写景语言：“神农架夜空似碧玉宫殿，群山森林如童话世界烟岚漫长，流水叮咚。无数的毛冠无忧无虑，高昂着白色的嘴唇跳跃在林间的空地上，口里衔着鲜嫩的青草。那一夜蓝鸦飞腾，凤鸦曼舞，鹃鸦从梦中掉落地下，又啾啾飞上树梢。他看到：林中穿梭着千千万万的萤火虫儿，像整个世界布满了破碎的水晶；野丁香和大杓在夜里送奇异的芳香，湿润的空气就像三月，让人舒爽得禁不住热泪盈眶。”这样的语词与语句清新别致，极富乡韵乡魂! 陈氏小说语言的地域性特征富有审美意义：对于地域内的读者来说，通俗易懂，倍觉亲切，有些地方甚至产生难言的丰富与神妙之感。对于地域外的读者，或新奇、或陌生、或神秘，这些都会引起读者的兴奋、想象、向往、猜测等心理、情感活动，如“举人坪”这个地名可能会让人觉得它的背后有一个有趣的故事，这种活跃的观念形态活动会让他们消除审美疲劳，使阅读小说的活动变成一项愉悦身心的审美活动。 陈应松就自己的小说语言，对记者做过一次精彩的陈述：“我不喜欢那种无节制的叙述，我喜欢一句就是一句，掷地有声，干干脆脆。语言一定要追求生动、简洁，要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决心，要让读者一接触你的小说就被吸引。”他给自己归纳的语言特点是：“坚硬、干脆、汹涌、凶猛、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