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馄饨夫妻》阅读.docx

精品文档 精品文档 PAGE PAGE4 精品文档 PAGE 卖馄饨的夫妻 张子影 三十多年前，我在南方某个小城生活。我家邻近一条小街道上，有一个馄饨摊子。 早晨母亲在送我上学的路上，都要带我去那里吃一碗馄饨。 卖馄饨的是一对年青夫妻，男人煮汤、下馄饨、配料，女人包馄饨。女人的手极快，包 好的馄饨在一个小圆盘里一个个站得齐整又精神。 滚蛋的汤里永远有两只转动的大棒骨和十  每日 几只香菇。馄饨下进锅里煮的时候，男人开始配料：先在碗底铺上一层洗净发好的紫菜、一小撮切得齐整的姜丝、拳头大的一片西红柿，洒上一小撮细盐、味精，撮上十几粒小葱碎， 最后淋上几滴芝麻油。把这些做完，锅里的馄饨也就漂起来了。男人左手用漏勺将馄饨捞进碗里，右手紧接着将一大勺滚烫的汤浇下，黄的绿的白的紫的红的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这时候男人就会对女人轻声说：阿宝，来—— 女人笑嘻嘻地说一声：好哩。便将手在围裙上擦擦，双手将冒着热气的碗捧起，递到客人眼前，说：请。 一碗馄饨九只，一只只胖乎乎的，在碗里起伏。 男人的个子不高，背有点驼。女人的个子更矮，大概只到男人胸口，听闻是幼年时患病，之后就再也没有长高。但这些都不影响他们的营生。他们的馄饨，永远是那么鲜香，热乎。 馄饨里的肉是新鲜的，煮汤的棒骨是新鲜的，姜丝、西红柿和小葱也是新鲜的。男人因此每日清晨四点钟就要去菜场采买，女人留在家里和面、擀皮，等男人回来后，他们一同洗菜、做馅料。大概五点半后，他们的摊子就出现在路边了。 买馄饨的人好多，在小城的这一片地方，这条街以及邻近几条街的大人和小孩子们，每日清晨哪怕多走十几分钟的路，也愿意拐到这里来，吃一碗他们的馄饨，再热腾腾香馥馥地上班或许上学去。 在寒暑假期间，大人上班去了，孩子们没人带，每日都有小孩子围着他们的摊子打闹。男人也不恼，笑嘻嘻地看孩子们玩。半晌午的时候，谁家的孩子捏着大人给的钱来吃馄饨，递上来的钱差了一角五分的，男人也不计较，仍是那样配料，煮馄饨，冲汤。鲜香的一碗，九只馄饨一只不少地上下起伏。女人摸着汤碗温热又不烫手了，再端给孩子。 男人对女人永远是随和的，声音很轻地说：阿宝，来。 女人总是笑嘻嘻地说：好哩。 大概上午十点半钟的时候，他们收摊，男人挑着担子，女人一只手端着盆碗，另一只手挂着男人的胳膊，随着他往回走。 他们没有孩子，大体是因为女人小时患病的缘故。 样子、味道，一点都没有 几年后我上了大学。大一暑假回来，看到他们还在那里，只可是食摊从挑的担子变成了小推车，用透明的玻璃做了小车厢，洁净的玻璃窗内，碗里铺着认真洗洁净的紫菜，切得齐整的漂亮姜丝、西红柿和小葱碎。馄饨仍是那样的馄饨。 婚后的第一个春节，我回来，父亲母亲到车站接我们。那天下着雪，在火车站我搓着冰凉的手说，真想那对夫妻的热馄饨。母亲说，他们家里出了事，夫妻俩已经好久没有出来了。 出了什么事？ 男人在早起去买菜的时候被一辆送菜的小货车撞了，那天下雨，天黑，路很滑。 小货车司机当时就把男人送进了医院。司机是个老实的乡下农民，把男人送进医院后， 第三天就回乡下，先卖了地里的菜，又卖自家圈里的猪和羊。男人住院住到第三个月，听闻小货车司机要让读高中的儿子辍学打工去挣医药费，男人沉默了半天后，对小货车司机说，你走吧。 男人出了院，多年的积蓄都花光了，还伤了一条腿。 伤得厉害吗？我问。 母亲狐疑了一下，说，反正以后过马路也只能慢慢走了。 听了这话，我的心挺深重。 可是那天在路口，我又意外地看见那对夫妻的馄饨摊子。 仍是那辆车，小窗玻璃擦得洁净光明，那馄饨仍是鲜香、热乎。男人的声音有点哑，女人的眼睛是肿的。可是她把碗递到我手中的时候，仍是浅浅地笑了，轻声地说：请。 我发现他们的头发都白了一些。白发在凉风中飘着。 胖乎乎的九只馄饨在黄的绿的白的紫的红的汤碗里上下起伏。 变。 上个月，我带着孩子回去看望年老的父亲母亲，  母亲和父亲已经搬到了另一个小区。  下高铁 后，我对孩子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仍是那个路口，只是原先的小平房变成了高楼，路口添了大广告牌，那个摊车变成了小食铺。母亲说，他们租了这间铺子清晨卖馄饨，今天咱们来晚了，他们已经打烊了。 明天清晨来吧，我说。 为什么跑这么远来这里，他们的馄饨有什么特别吗？孩子问我。 没有特别，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是那个样子。 正在这时，我看到那个男人走出来， 女人也走出来。女人关了灯， 男人把一把锁挂在门 上，然后挑起担子。 女人一只手端着盆碗，另一只手挽住男人的胳膊， 随着一拐一拐的男人 往回走。 男人跛着腿，背更弯了。他们的头发也更白了，我忧如听见男人说：阿宝，来—— 女人笑嘻嘻地说：好哩。 他们就这样手挽着手，一直走进暮色里。 （有删改） 6．下列对小说思想内容的剖析与归纳，不正确的一项为哪一项（ 3分） A．男人轻声对女人说：阿宝，来。女人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