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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停电了,正好我们都在 微微与百讷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如果身后有旁人看见，仅从他们的姿态，决不会有人想到他俩是 相识的，更想不到他们是婚后两年的小两口。当然，微微和百讷身后 没有人，电梯口没人，公寓大门口物业值班室亮着灯，除了电视肥皂 剧里女主角正声泪俱下地说“我爱你”外，没什么声响。 夜已经很深了。如果站在街道上看，这幢三十楼的高层住宅还零 落亮着几扇窗。那些窗后总零落地有着一个孤独的人。微微迈进电梯 的那一瞬间也正好想着那句话：一个人不孤独，两个人相对无言才叫 孤独。于是自然而然地微微叹息了一声。 电梯间虽然窄小，却异常明亮。百讷按下楼梯层数：29楼，然 后转身面对微微，嘴唇略张，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百讷知道微微在生气。 今天是微微和百讷结婚两周年纪念日，两人约好见面时间的，不 巧百讷单位紧急开会，他迟到了半小时。于是，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也吃得索然无味，微微不说原谅，也不说不原谅，总之就是低着眉冷 着脸。百讷赔着小心，饭后主动安排看电影、逛街，又沿着结婚前他 们常走的情侣马路走了许久，可微微的情绪依旧还是低沉的，失落的。 累极了，微微和百讷都对这个结婚纪念日感到了厌倦，生活便是 这样子，永远没有惊喜，迟来的一般只是沮丧。 电梯门缓缓合上了，电梯起步向上时小小地颠动了一下，微微也 不由地打了个趣起，身子晃了晃。百讷赶紧扶住了妻子的手臂，触手 处一片冰凉，一定是刚才的夜风吹的，百讷心头涌起怜惜之情。 微微也感觉到百讷的掌心陡然升温了，心里正诧异，电梯又是剧 烈地晃动，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似的，她尖叫了一声。微微和百讷身不 由己地随着电梯左右晃动，而亮如白昼的光一一一下子便灭了。两个 人陷入到彻底的黑暗之中，惟一稍感安慰的是，电梯终于不再晃动了, 却停顿了下来，也不知卡在了第几层。 微微惊魂未定，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伏身在百讷的胸前，他用 胳膊和怀抱将她包围，他怕撞到电梯间墙壁上撞疼了她。微微的声音 都颤抖了： “电梯坏了？怎么办？它会不会掉下去？有没有人来救我 们？ ” 黑暗中，微微感觉到百讷的手将自己握得更紧了，然后他拿出手 机，借着手机屏幕闪烁不定的蓝光，百讷牵着微微慢慢摸索到电梯按 钮处，按下了红色警报钮。 做完这一切，百讷又将手机屏举到面前，他想看看微微的样子: “你没撞伤吧？没关系的，我们只需要耐心地等着就好了。” 微微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她只觉得身子发软，想往后靠，百讷 沉着地说：“这幢房子24小时物业监控管理，所以不要怕。等等， 等一会儿就好了。” 也许是夜太漫长，也许是等待太漫长，也许是恐惧太漫长，微微 越来越着急了，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突然百讷温和的声音响 在了耳边，是一首歌，但又不太熟悉的一首歌：“困在爱情电梯中, 找不到逃开的方式。就在这一分钟，想把你紧紧拥抱……” 百讷唱得一字一顿的，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旋律不算流畅, 但吐字异常清晰，似乎是要读给微微听。微微心里一松：”这个书呆 子，恋爱时都没说过爱字的，竟然从哪里记得这么一首歌的歌词？ ” 仔细咀嚼字里行间的意味，微微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回握着百 讷了。百讷突然说：“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都不太听流行歌曲的人, 竟然知道这么一首歌的歌词。”微微点头，突然想起手机屏光太弱, 也许他看不见，但分明百讷知道微微点了点头，他继续说：“其实三 年前，我就背过这首歌的歌词。当时我一个人住在这儿的29楼，每 天电梯上上下下，载着我上上下下，很孤单。有时就期待能够遇到一 个人，陪我坐电梯。如果电梯往下，是两个人一起出发，去社会上打 拼。如果电梯往上，也是两个人一起，是一起回家。” 微微的脚也许因为紧张站得有些麻了，她轻轻投入百讷的怀抱, 两人紧紧拥抱。一分钟，也许不止一分钟。微微的唇找到了百讷的舌 尖，不让他继续说了，她的唇语告诉百讷：其实她都懂，她的心里何 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日子过久了，往往会忘了向心爱的人表达自己 心深处藏着的那份爱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百讷突然轻声笑了： “也许我们应该慢慢呼吸, 万一电梯间氧气不够呢。” 微微不依，手机电池用完了，电梯间又归入一片黑暗。然而看得 见爱火花。 像是焰火升向星空，眼前有万紫千红，微微与百讷都不由有些头 晕目眩，似乎电梯又在摇晃，他们拥抱得更紧了。随后，电梯间恢复 了光亮，亮如白昼。 电梯又开始平稳地往上升了，似乎是工作人员及时赶来排除了故 障，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微微和百讷紧紧依偎着，掌心相抵，指尖 缠绵在一起。 29楼到了，谁正无聊地看着肥皂剧，仿佛要与刚才的剧情接上 似的，男主人公的声音响起来：“我也爱你。” 微微和百讷手牵着手走出楼梯，掏钥匙开门时都舍不得松开。原 来，夜总是美好的，关键在于你是否用心发现。爱总是暖人心的，关 键在于你是否懂得表达。 而电梯，依旧平稳地上升和下降，但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