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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文艺评论·2018．02

“常”与“变

——乡土写作的新质与困境

◎青屏

主持人：李海音(武汉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美丽而空虚的理论里，正如以前在道学古文

究生)里一般，这是极可惜的，须得跳到地面上来，

特邀嘉宾：李建华(湖北省文艺评论家协把土气息、泥滋味透过了他的脉搏，表现在文

会副主席、《长江文艺评论》副主编)学上，这才是真实的思想与文艺。”这里所说

韩永明(湖北省作家协会理论室主任)的“地之子”，显然不是对某一部分作家的身

蔡家园(湖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秘书长、份定位，而是对现代知识分子的整体性隐喻。

《长江文艺评论》副主编)知识分子与土地的关系，在这里作为一个根

对话嘉宾：本陛的美学命题被提出来。后来鲁迅所说的

王均江、罗晓静、刘继林、叶李、吴佳燕、侨寓者的“乡愁”，茅盾所要求的“普遍性的于

李汉桥、阳燕、裴亮、谭杉杉、陈澜、钱刚、刘天我们共同的对于运命的挣扎”，都是对这一命

琪、熊均题所作的补充，它们共同构成了乡土文学的

基本文化内涵。

李海音(武汉大学文学院)：如果我们不是单纯地从地理空间的意义

五“四”新文学运动至今已有百年。如果上来理解“乡土”，那么“乡土”的确是到了20

说百年中国文学存在着一种正统和主流，那世纪才被中国文学所发现的一道风“景”。晚

就非乡土文学莫属了。1917年，陈独秀在《文清新式教育在城市的兴起和近代工业的发

学革命论》中提出要建设“国民文学”、“写实展，催生着一种迥异于传统农耕社会的异质

文学”、社“会文学”三位一体的“新文学”，实性文化形态。到1905年科举制废除后，“耕”

际上已经隐约指出了以乡村为中心的现代叙“读”分离，知识精英和文化资源向城市集聚，

事伦理。周作人1923年在地《方与文艺》中更导致城乡的差异日益明显，形成了两种截然

加明确地解释道：“人总是地‘之子’，不能离不同甚至相互对抗的社会结构、生活经验和

地而生活，所以忠于地可以说是人生的正当价值观念。在深受西方文化熏陶的现代知识

的道路。现在的人太喜欢凌空的生活，生活在分子那里，乡村不再是与庙堂或俗世相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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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凤鸣·东湖青年批评家沙龙③

互补的江湖或田园，而是与代表现代工业文明的在讨论之前，我们有必要对“乡土”作一个简

城市格格不入的一种文化空间，乡村的生存方式单的梳理和考察。“乡”在甲骨文中写作，篆文

和思维方式对他们来说不再是天经地义的了，乡中写作，本义是指主、宾二人相向而坐，一同进

村的人也不再像受“着古书和师傅的教训”的鲁迅餐，有款待、分享之意。在传统中国社会，人是和土

最初以为的是“花鸟一样”，而是需要重新审视和地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由“乡”所构成的词汇，如

观照的对象。正是在城市成为他“者”的时候，在知“乡俗”“乡音”“乡党”“乡绅”“乡亲”“乡情”“乡愁”

识分子与乡村的天然联系被割断之后，“乡土”的“家乡”“故乡”等，其中都涵蕴着对土地一种难以

观念及“乡土文学”才得以形成。在现代性观念的割舍的浓郁情感。正是这种睛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