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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JUANSHOU

唤醒文本的灵性和生命的智性

O时剑波

在信息浪潮泌涌而至、人工智能ChatGPT横空出世的当下，曾经稀缺而有用

的知识通过搜索、问询片刻可得，有人忧虑知识的崇高感、教学的有效性正在被消

解。在这样的背景下，语文教学何为？笔者以为，语文教学的独特功能就是唤醒，

通过唤醒文本的灵性，进而唤醒生命内在的智性，不断促进学生作为主体的“人”

的价值觉醒。由唤醒而觉醒，这是生命由黯淡到鲜亮、由干癌到饱满的成长过程，

这样的价值无可替代，这也是语文教学的使命所在。

语文教学中面对的文本是富有灵性的存在。正如马尔克斯所说：世间万物都

有生命，一切在于如何唤起它们的灵性。每篇经典文本都是“有意味的形式”，其

中隐藏着“言说的智慧”，当未被言说时，文本的灵性是被遮蔽的。由此，“去蔽”本文作者

而达到为人所见的状态至为重要。语文课堂，就需要发现文本通过言辞、文句、章法、体式等进行表情达意的内

涵与奥妙，感悟言语形式与言语内容融为一体的关系，不断促进学生言语智能的成长。刘的《文心雕龙》中有

“一观位体，二观置辞，三观通变，四观奇正，五观事义，六观宫商”的“六观”之说，至今仍给予我们诸多启示。

今天的教学，唤醒文本的灵性，同样需要有多维度的参照：参照“这一类”作品体裁维度的因体而教，发现这类

体裁“同遵共循”的共有特点；参照“这一篇”篇性特征维度的因文而学，发现这篇文本“脱胎翻新”的独有技巧；

参照“这一个”作者个性维度的因人而异，发现这个作者“殊异卓绝”的特有风格。在“缘体、识文、见人”等多

层面的立体探究中，文本的深层奥秘才会渐次开。“去蔽”，不仅是去文本之蔽，也是去思维之蔽。尤其是在

群文阅读盛行之时，更需警惕文本被粗疏对待，随意而用，还有未被有效整合而沦为任务的附庸、活动的用件，

导致文本的灵性荡然无存。同时也需要警惕同质化，抹杀文本个性的教学带来的不仅仅是审美疲劳，更是对学

生语感敏锐性的消氓，长此以往，会导致思维钝化，能力下降，素养失落。

唤醒文本的灵性，还需要更新语文的知识观。这需要找到最契合“这一篇”的知识，不是灌输和传递，而是

使知识成为引领学生不断深化理解、向思维纵深挺进的支架，避免碎片化解析，而是能“以一驭万”，犹如破译

文本的“密码”，一点切入，全篇豁然。这样变静态知识为动态运用，可以助力学生的自我建构，实现有意义的

知识转化，并实践“从知识中心到学生中心转变”的理念。在这一转变中，力求带着学生走向知识，而非带着知

识走向学生，能够让知识焕发灵性。

唤醒生命的智性，首先需要唤醒看待事物的新鲜感、惊奇感。诗人林庚说：要像孩子那样，大好奇的眼晴

去看世界，去发现世界的新和美。对世间万物永怀好奇之心，才能感受到一切有如“美的启迪，美的开光”，才

有创造之源，也才会在文字中感受到“仓颉的灵感不灭，美丽的中文不老”。其次需要唤醒质疑意识，引导学生

葆有自我的思辨和批判性思考，思想常新，“我思故我在”。如读《陈情表》，不仅要读到三句不离祖母的对年迈

生命、难舍亲情的珍视，更要读到一口一个“臣”的卑微之中专制王权对士人生命的我害。独立思考、批判性思

考是人能够超越人工智能而不被反噬的关键，更是让人成为人的重要尺度。最后需要以经典中蕴含的胸襟、境

界来涵养生命的雍容气度，不断从世俗的泥淖中超拔向上。如以孟子“虽千万人，吾往矣”、张孝祥“孤光自照，

肝肺皆冰雪”等第一流的精神追求为高标，让生命与生命欣然相遇，灵魂与灵魂同频共振，高贵与高贵不断重逢，

从而以文化人，润心启智。

经由文本灵性和生命智性的唤醒，最终达到“人”的价值觉醒，不断趋近如鲁迅先生所言的“人立而后凡事

举”的灵魂立人的境界。这对语文教学而言，既是希冀，也应是践行。

路作者名片：时剑波，正高级教师，“浙派名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