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乡村到都市：以生产方式为视轴的历史唯物主义道路——列斐伏尔《都市革命》解读.pdfVIP

２０２４年１月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Ｊａｎ.ꎬ２０２４

第５１卷第１期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Ｈｕｂｅｉ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ａｎｄＳｏｃｉ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Ｖｏｌ.５１Ｎｏ.１

从乡村到都市:以生产方式为视轴的历史唯物主义道路

———列斐伏尔«都市革命»解读

张一兵

(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社会理论研究中心ꎬ江苏南京２１００２３)

摘要:在从乡村社会学研究向城市社会学的转向中ꎬ列斐伏尔发现不同于基于大自然物理空间的乡村田野

和住宅ꎬ城市建筑、街道和商业活动的空间关系内嵌着资产阶级以交换逻辑改变整个世界的都市化实践ꎬ这正是他

自己所关心的现代世界日常生活的直接基础ꎮ正是在这一转变中ꎬ列斐伏尔开始从历史唯物主义构境中坚持生产

方式的原则ꎬ但又特别想让人们从关注生产方式的历时性发展进程ꎬ转换到对生产方式共时性空间关系场境的关

注ꎮ这些非直观的社会关系(经济关系和政治法权关系)ꎬ恰恰是在不同时期的城市空间中生成的感性的社会生活

关系空间ꎬ在今天ꎬ就是资本主义的都市社会空间ꎮ

关键词:列斐伏尔ꎻ«都市革命»ꎻ历史唯物主义ꎻ都市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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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Ｂ５６５.５９文献标志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１４７９９(２０２４)０１００７７０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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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斐伏尔是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想史中一位传奇式人物ꎬ一生写下了近七十部论著和大量文章ꎮ他

早期原创性地提出的“日常生活批判”ꎬ实现了异化批判理论从宏观政治经济关系向微观社会生活的转

换ꎬ并且在走向历史唯物主义的道路中ꎬ实现了观察历史的时间线索向空间生产逻辑的转换ꎮ他在１９７０

②

年出版的«都市革命»(ＬａＲéｖｏｌｕｔｉｏｎＵｒｂａｉｎｅ)一书中提出的都市化问题ꎬ很快就成为其理论逻辑中爆发

出来的一次重要转折ꎬ即从日常生活批判向“都市革命”的过渡ꎮ因为ꎬ这种所谓的都市化进程ꎬ正是资产

阶级现代性日常生活生成的根源ꎮ在社会学研究层面上ꎬ这也是他从乡村社会学向城市社会学的转变ꎮ

一、从乡村社会学到城市社会批判话语的转换

列斐伏尔思考都市问题的尝试ꎬ是紧接着«现代世界中的日常生活»一书开始的ꎮ这一新的理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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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ꎬ也就是他关于城市都市问题系列研究的首部论著———«进入城市的权利»(ＬｅＤｒｏｉｔàｌａＶｉｌｌｅꎬ

③

１９６８)ꎮ列斐伏尔以乡村社会学研究起家ꎬ自２０世纪３０年代开始ꎬ他就以一个社会学家的身份关注法

列斐伏尔(ＨｅｎｒｉＬｅｆｅｂｖｒｅꎬ１９０１—１９９１)ꎬ法国著名马克思主义思想家ꎮ１９１９年在索邦大学学习ꎬ获哲学学士学位ꎮ１９２８年加入法国

①

共产党(１９５８年被开除出党)ꎮ１９４８年加入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ＣＮＲＳ)从事研究工作ꎮ１９５４年获博士学位ꎮ先后在斯特拉斯堡大学

(１９６１—１９６５ꎬ１９６２年成为斯特拉斯堡大学的社会学教授)、巴黎大学楠特尔分校(１９６５—１９７１)、巴黎高等研究专科学校(１９７１—１９７３)等学

校任教ꎮ代表作有«辩证唯物主义»(ＭａｔéｒｉａｌｉｓｍｅＤｉａｌｅｃｔｉｑｕｅꎬ１９３９)、«日常生活批判第一卷:导论»(ＣｒｉｔｉｑｕｅｄｅｌａＶｉｅＱｕｏｔｉｄｉｅｎｎｅＩꎬＩｎｔｒｏｄｕｃ￣

ｔｉｏｎꎬ１９４７)、«马克思主义的现实问题»(ＰｒｏｂｌèｍｅｓＡｃｔｕｅｌｓｄｕＭａｒｘｉｓｍｅꎬ１９５８)、«日常生活批判第二卷:日常性的社会学基础»(Ｃｒｉｔｉｑｕｅｄｅｌａ

ＶｉｅＱｕｏｔｉｄｉｅｎｎｅＩＩꎬＦｏｎｄｅｍｅｎｔｓｄ′ｕｎｅＳｏｃｉｏｌｏｇｉｅｄｅｌａＱｕｏｔｉｄｉｅｎｎｅｔéꎬ１９６２)、«元哲学»(Ｍéｔａ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ｉｅꎬ１９６５)、«现代世界中的日常生活»

(ＥｖｅｒｙｄａｙＬｉ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