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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皮市街
走出城市书房,深吸一口室外的空气,环顾四围,便足以品味恬淡的秋的瑟意。骑行在大虹桥路上,若偶有一片橙黄的银杏树叶掠过我的头顶,可真算得上是一种诗意了。米兰·昆德拉说:“生活在别处。”而扬州正是我“生活的别处”。途径文昌阁,再向东骑行十分钟,便能到皮市街。
关于皮市街,所知并不甚多,只知它是一条并不普通的老街。北皮市靠近文昌路,而南皮市邻近广陵路,整条街全长不过六七百米。清代时,皮市街发展为皮货街市,北皮市卖些皮带、皮鞭等硬件皮货;而南皮市则主要卖皮衣帽、皮毯褥等软件皮货。至于清朝咸丰年间,这皮市街不幸遭受了两场火灾,使得商家损失惨重,皮货生意自此衰落。由此,曾以皮货生意出名的皮市街,便渐渐没了皮货店。到了清末民初,皮市街已开设了不少其他商铺,如达仁医院、福昌酒店、祥丰酱园等。十多年前,扬州市政府对皮市街进行改造,在保留古城老街风貌的同时,整修沿街房屋,并将原本三米宽的街道拓宽到九至十米,这才有了现在的皮市街。
路过银河电子城和袁春楼,便进入了皮市街的主干道。骑行在久经磨损的花岗岩麻石上,坐垫传来强烈的颠簸感。据说,若骑着自行车从北皮市到南皮市,那菜篮子里的鸡蛋总会破损几个。现在看来,这个说法并不夸张。对汽车来说,这是一条由南向北的单行道,但总有些汽车犯迷糊,走了反道,造成路面的轻微拥堵。此时,正值田家炳实验中学傍晚放学,路面上的车越来越多了。驾驶汽车的人知道这皮市街并不宽敞,实在不敢逗留,所以交通还算顺畅。家长们把自行车、电动车有序地停靠在路的两边,而他们的身影渐隐于黑的夜幕中,等候着散学归来的孩子。等待孩子的,还有橘黄色的路灯下的,几个卖手抓饼、杂粮饼的商贩。偶尔的,他们会把视线投向学校的大门,即使当下并没有生意,他们也不会停下劳作的双手。
我继续向前,透过狭窄而又深邃的巷子,窥探皮市街的两侧。那巷子的深处居住的多是老人,就像古朴的建筑物那样,他们的面容上镌刻着时光流逝的印迹。我常去这其中的一个狭窄而又深邃的巷子,就在皮市街的尽头,向右拐,便拐入风箱巷。沿着这巷子走五十米,路过蔚圃,看到一根黑色电线杆,再向右歪,走上十几米,便到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小外孙女是我的学生,名唤珠珠。珠珠
放学后,被她的公公、婆婆接到这儿,吃饭、完成功课。我对这两位老人的称呼曾引起过笑话。我虽则早已成年,却总忘了自己的年纪,忍不住地唤这两位老人为爷爷、奶奶。后来意识到,我唤珠珠的妈妈为姐姐,唤他们为爷爷、奶奶,岂不乱了辈分,就此,便改称为叔叔、阿姨。退休的叔叔在家给孩子们讲授打乒乓球的技法,但这打球用的乒乓球桌竟成了我的三尺讲台,我便在这乒乓球桌上给珠珠授课。
有些时候,我被皮市街吸引,早早的到了这儿,从北皮市漫步到南皮市,用脚掌摩挲着脚下的麻岩石,细细地体味这皮市街的古韵。走累了,便走入我熟悉的这户人家。恰逢饭点,叔叔、阿姨邀我一同吃饭。实则,我已吃过了,却不忍拒绝热情的招呼,便接过阿姨盛给我的一小碗米饭,坐在那古拙的方桌上。珠珠这时总会笑着说:“这是老师第三次和我们一起吃饭呢!”第一次吃到的扬州老鹅,便是在这儿的餐桌上,那鹅的滋味真是极好!我很享受在这儿的授课时光,能和纯真的孩子一起探讨功课,和叔叔姨姨唠唠家常。
课程结束后,阿姨或者叔叔总会有一个人送我和珠珠出了这风箱巷,再回到皮市街上。阿姨总说:“下课了,得送这两个孩子到大路上,晚上这巷子不安全。”而这时珠珠必然要强调:“婆婆,你不许叫老师孩子!老师不是孩子!”阿姨总还要说:“老师怎么就不是孩子呢!”在这异乡的“他处”,听到有人唤我一声孩子,不由得在心里泛起暖暖的涟漪。孩子!好久没听到这样的称呼了。
姐姐,也就是珠珠的母亲,总是把车停在皮市街的南边,等待着我们下课。我和珠珠走到车前,便与叔叔或阿姨告别。若是阿姨送我们,她一定会看着我们上车走远了后再离开,而叔叔则是看着我们上车便立刻离开了。这是不同的告别方式,其中浸润着他们对于告别与重逢的理解。姐姐是名幼儿老师,非常体贴我们做学生的不易,总是照顾我。晚上虽有些绕路,仍是把我送到了学校的西门,嘱咐我回宿舍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思于此,便常觉得,与这样的一家人相逢,是我的福气。
扫了一眼时间,五点半,距上课还有半个小时。便把单车停靠在路边,悠悠地继续向前踱步。在不远处,两位老人正坐在路边饶有韵致的公共座椅上,面对着面,聊着他们的世界。他们的话语随着风飘向暗蓝色的天空,我隐约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声,也似乎听不见。这皮市街上,老人和孩子最多。而几个小时后,当
年轻的学生一批、一批地离开,继续驻守在皮市街的,只有这些知天命而不逾矩的年长者。
放学时分,人流急剧涌动,我不断地与穿行的车辆和欢腾的孩子擦肩而过。刺耳的鸣笛声与躁动的欢笑声彰显着,这着实是一条喧闹的老街。可你仔细地、留心地看向路两旁开设的店铺,你又会诧异,这些店铺看上去是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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