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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楼梦》中石头的隐喻意义

摘要：石头在《红楼梦》中有着特殊的意蕴。作者以顽石的文化喻意构造出贾宝玉的人

物形象和性格底蕴，并以其身负“补天”使命而无法施展及被压抑的审美情感，表现了自己

的悲剧人生观，在某种程度上也使小说具有一定的反封建意义。

关键词：《红楼梦》；石头；主题；隐喻

石头在《红楼梦》中有着特殊的意蕴。书中提到的五个书名，《石头记》一名是最被脂

砚斋所认可的，在他历次批注的定本中用的都是《石头记》一名；《红楼梦》叙事也是假借

“通灵”的石头叙述其视野中所感知、所经历的一切来完成，由此构成独特的叙事角度，突

出“石头”作为小说的一个中心意象的作用。在中国文化中，“石头”是一个有着特殊内涵

的意象，作者对“石头”意象的创造性运用，是这部伟大作品获得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通

过对《红楼梦》中“石头”意象的分析探讨，将会有助于我们理解和把握作者的审美心理与

创作主旨。

一、石头的文化喻意

万物有灵是原始宗教的特征，先人们将自己的思想情感移注于万物之中，借助想象去诠

释世间万物。文艺创作也移情于物，情物交融，并按审美理想塑造审美具象物。“石头”在

中国文化传统中寄寓了儒士们的优良品德，象征文人耿介坚贞的人格和孤高自许、不同流俗

的独特情趣。如《宋史·米芾传》载：“无为州治有巨石，状奇丑，芾见大喜曰：‘此足以当

吾拜！’具衣冠拜之，呼之为兄。”米芾因此被称为“米癫”。米芾所呼“石兄”，后人又称

为“石丈人”。这段记载表明米芾癫狂痴迷的特异性格，如该传记对米芾所下评语：“所为谲

异，时有可传笑者。”“芾为文奇险，不蹈袭前人轨辙。”“不能与世俯仰，故从仕数困。”

除此之外，“石能言”也是人们所熟知的典故，此语原出《左传·昭公八年》：“八年春，

石言于晋魏榆。晋侯问于师旷曰：‘石何故言？’对曰：‘石不能言，或冯焉。不然，民听

滥也。抑臣又闻之曰：作事不时，怨讟动于民，则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宫室崇侈，民力凋尽，

怨讟并作，莫保其性。石言，不亦宜乎。’”后人多借用“石能言”的典故表达对时事政治

的不满和批评，如李商隐诗《明神》：“莫为无人欺一物，他时须虑石能言”。白居易诗《青

石》：“青石出自蓝田石，兼车运载来长安。工人琢磨欲何用，石不能言我代言”。赵翼诗

《闻心余京邸病风却寄》：“木有文章原是病，石能言语果为灾。”等都含有明确的社会政

治指向。

从质地上说，玉是石的一种，石也可以为玉。《说文》云：“玉，石之美者。”在中国古

代“玉石”文化中，石与玉本来就一体而二名，连类而并称。只是石头是天然的，未经雕琢

的，玉是美石，是经过加工的石头，这大概就是玉和石最基本的差异。石头以其自然而然的

粗糙、磊落、奇崛、坚硬，为文人雅士所欣赏；美玉则以其精雕细刻的华美、高贵、光滑、

温润，作为富贵的象征为权贵所注目。石头所包含的是审美意义与艺术价值，而美玉所凸显

的是其社会政治、经济价值与财富象征等功能。

二、贾宝玉的“石”性特征

《红楼梦》中最有名的石头就是那块女娲氏补天剩余下来的顽石，“谁知此石自经煅炼

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这顽石后来遇到一僧一道，于是幻形入世，即为贾宝玉出生时口中所衔的“通灵宝玉”。通

灵宝玉正面题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所以说，顽石虽然幻形为美玉，但是石头的本性

仍然保持着。第三回《西江月》词这样形容贾宝玉：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

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这首词表现的贾宝玉形象用了夸张渲染的手法，实际上是作者透过站在世俗的立场上的贬达

到对人物赞的目的，这里所体现的是与以米芾为代表的前代狂狷者一脉相通的人格精神。

通灵玉在现实中既是一个贾宝玉身上的一个饰物，也是一个符号，那块“顽石”的灵

性早已经融入到贾宝玉的身体里面，成为贾宝玉个体生命的精神支撑。《红楼梦》中表现的

“玉无光而贾宝玉中邪，失玉而贾宝玉痴癫”就是这个道理。从通灵玉的来历看，顽石被锻

炼出来的本意是“补天”，只因不合周天之数而多余被弃。因此，在贾宝玉的精神世界里恐

怕不只有情，从出生的那天起他就被赋予了一个特殊的使命――补天。当然，不论是从曹雪

芹身上还是从贾宝玉身上，都看不出有对皇权的不满或对整个封建政治体制的质疑，这显然

不是作者在“凡例”中说明“此书不敢干涉朝廷”所能解释的。我们认为，《红楼梦》小说

及脂批中提到的“末世”更可能指的是一个家族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