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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人工智能政策与法律协同治理

张宇帆*

内容摘要：伴随着人工智能新模式的依次登场，人工智能治理呈现出较强的政策依赖性、法

律无法因应人工智能新场景的迭代、政策与法律不协调三种治理困境，构建人工智能政策法

律协同治理体系成为当务之急。在理论上，作为国家治理的两种工具，人工智能政策与法律

的同质性和互补性为协同治理提供了可能，法政策学方法论为协同治理提供了路径。在实践

中，应将政策与法律协同治理分为立法机制与实施机制。在立法机制上，应确立促进发展和

防范风险的政策目标，在不同的人工智能领域用不同的政策手段去适配政策目标，从而确定

立法的必要与规制的强度。此外，还需将正义性与效率性作为立法评价基准。在实施机制上，

应构建人工智能政策备案审查机制、人工智能政策参照适用机制和人工智能法律与政策冲

突协调机制来解决实际问题。通过立法与实施机制，人工智能政策与法律达成协同有效治

理，共同推进人工智能的发展应用。

关键词：人工智能人工智能法法政策学协同治理评价基准冲突协调

中图分类号：DFO文献标识码：A

人工智能深刻影响着时代发展与人类生活。随着大量人工智能新范式不断涌人人类生产生活，

如何有效地通过政策、法律手段进行治理，成为人工智能治理的研究方向。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公报

指出“完善推动新一代信息技术、人工智能、航空航天、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装备、生物医药、量子科

技等战略性产业发展政策和治理体系，引导新兴产业健康有序发展”。1)国务院2017年发布的《新一代

人工智能发展规划》确立了法律法规、伦理规范、政策体系共同促进人工智能发展的战略目标，2)人

工智能法草案虽未进人全国人大2024年立法工作计划，但也迈出了重大一步。【3}在实践中，人工智能

*华东政法大学法律学院博士研究生。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我国法治政府数字化建设研究”（项目批准号：22BFXD33）上海市人民政府决策咨询研究重大

课题“上海统筹贯通事前审批和事中事后监管研究”（项目批准号：2023-A-18）以及华东政法大学博士生海外访学项目的阶段

性研究成果。

【1]《中国共产党第二十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公报》，载《中国人大》2024年第14期。

【2]参见《国务院关于印发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的通知》（国发【2017]35号）。

【3]我国已有一些学者提出人工智能法相关草案，例如，2023年8月15日在“全球治理话语竞赛下人工智能立法的中国方案”研讨

会上发布的《人工智能法（示范法）1.0（专家建议稿）》、2024年3月16日在“AI善治论坛人工智能法律治理前瞻”专题研讨会上

发布的《人工智能法（学者建议稿）》，以及2024年7月6日在“2024智慧法治学术共同体”年会上发布的《关于人工智能立法的重

点制度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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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法学2024年第5期

的伦理规范及伦理法律化已有讨论。4)大量促进与规制人工智能的政策性文件成为人工智能治理的

主流。同时，关于人工智能的立法也在按照分散式立法的模式进行。然而，如何有效统筹政策与法律

共同发挥治理作用却有所缺位。从法律学科来看，一些学者呼吁尽快在人工智能各应用场景开展立

法，通过法律对人工智能进行规制。（5)从公共政策学科来看，学者们认为人工智能发展受益于政策调

控,政策在人工智能治理中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6)由于法学和公共政策学分属两种不同的学科，

法学学者和公共政策学者站在自身的学科立场上各执一词，将二者割裂对立。《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

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要“促进政策与法律互联互动”“把行之有效的政策法定

化”。7)政策作为法律的重要渊源，在法律供给不足的条件下发挥着重要作用。目前，对政策与法律协

同促进人工智能治理的研究几近于无。基于此，本文以法律的视角，检视政策在人工智能治理中的效

用及机理，并设计政策与法律协同治理的立法机制和实施机制，希冀为人工智能治理以及正在进行

的人工智能立法添砖加瓦。

一、人工智能的治理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