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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母亲文章

我初识那对诡异的母子，是在三年前的冬天。

那天我们同乘一辆进屯的小三轮，路途颠簸、天气寒冷。李xx抱着

他的母亲——宛如怀抱婴儿般小心翼翼地搂着，让她枕着自己双腿休息。

我看着这对如同对调了身份的母子，压下心底的怪异，把棉衣借给她

取暖，李xx感激地向我道谢，我问起他是哪里人，去屯里干嘛。

我瞥向瘦弱的老太太，她脑袋僵硬地耷拉着，脸上也尽是枯黄死灰之

色，喉咙上的皱皮轻轻颤动着，浑浊的双目半眯半睁。

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而就在那一两次的视线交汇中，我看到她一

双瞳孔竖起，布满褐纹，偶尔会刺出一线幽邃的金光。

我吓了一大跳，再想细看时，却只看到一双昏黄浑浊的老眼。

回到屯子，本以为和这对母子的缘分也就尽了。可第二天一大早，村

主任老赵就找到了我，哐哐哐地敲门，不由分说就把我拉到村委会。我进

门一看，李xx正抱着他妈，恹恹地坐在一旁。

原来他们要投奔的那家亲戚，早就没在屯里住，据老赵说，是97年

香港回归前就搬走了。这两母子也不知道多久没和人联系，就这样没头苍

蝇一样撞上门，他们也没带几个钱，就睡在那破屋子墙角，差点没冻死。

第二天被乡亲发现，两母子只说得出我的名字，就把我给找来了。

李xx母子就这样住了下来，我在屯子里的小学支教，学校一直差个

小卖部，我就安排xx在操场边上的一间土胚房开了个小卖铺，给学生卖

点零食和汽水。我和另外两个老师都抽烟，因此他铺子里也进了些烟。

李xx是个憨厚老实，脸上常挂笑容的人，他身材魁梧，国字脸，留

着板寸短发，虽说是南方人，却比屯子里的男人更像个东北大汉。他性格

也开朗热忱，开了小卖部，生活好转以后，隔几天就往我屋里各种送酒送

菜。冬天提着镰刀上山砍柴，一捆一捆地给各家堆门边，夏天下河捞鱼，

也是一筐一筐地送人。

xx妈则依然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她的身体随着生活好转变得健康

多了，皮肤犹如枯木逢春，变得略有血色，这让我最大的担心（她活不过

那个冬天）放下，她得的不论是什么病，显然都已经转好。但她神色依旧

阴沉，不苟言笑，也不怎么爱搭理人。终日披着件老棉袄，佝偻着腰，入

定般坐在操场的角落，宛如一截从地底下翻出来的古树虬根。

老赵说，老人不都这样嘛。

和自己儿子正相反，xx妈十分悭吝爱财。有天晚上我去店里拿烟，碰

见李xx正给她洗脚，我当时没带钱，就记了赊账，第二天白天把烟钱还

给了李xx。可自打那之后，每次xx妈看见我，都会用昏黄浑浊的眼珠紧

盯着我。

「姜老师，你还欠5块钱烟钱呢。」

「xx妈，我已经还给xx了。」

我每次都哭笑不得地说。

「噢……人老哒，记不住事。」

她每次都这样回答。

可下次遇见，又会问我还烟钱。

如此重复，次次如此。

我把这事和李xx说起，他摸着头，尴尬地笑。

「我阿妈属蛇的，比较精细惜财。姜老师，您莫怪啊，我回去和她

说。」

他的劝说应该是没有效的，因为xx妈还是一遍遍地催我还钱。

李xx是个很孝顺的人，这点毋庸置疑。

天气好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背着他妈，唱着一些我们听不太懂的嘹

亮山歌，四处走动的身影。xx妈缠过脚，行走不便，所以他尽量背着她往

人少地势高的地方走，大抵是想让她俯瞰风景，舒缓心情。这时我们要是

和他搭话，他是断然不会驻足的，只是用微笑表示歉意。屯里的老人看到

他背着母亲走过的身影，都十分感慨。

我知道老人们在议论些什么——都在羡慕xx妈有个孝子。

「命好啊。」

我有次听见张望妈和老赵坐在村政府院子里小声叹气。

「我家那王八犊子，等我老了，能给我翻个面我都谢天谢地了。」

「可不是，都盼着咱早点咽气呢……」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默默走开。

李xx的孝顺在屯里确实是独一份的，在这个传统价值已经被摧毁得

差不多的时代恐怕都不多见。有次我上语文课，讲到二十四孝和弟子规，

让学生举个生活中看到的实例，底下的孩子们都异口同声地答：李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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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年春天，屯里来了个算命先生，不少人围着摊子算命，李xx也背

着他妈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