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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制执行机制在多司法辖区环境中获得救济

在涉及多司法辖区环境中，强制执行机制尤为复杂。不同司法辖区具有不同的法律体系、法律原则和执行规定，导致在执行过程中产生法律冲突和不确定性。本文分别对中国承认和执行外国仲裁裁决和外国法院判决进行阐释，分析国内法、外国法和国际法之间的互动，并对顺利推动跨境执行提出相应建议。

一、承认和执行外国仲裁裁决

仲裁是一种争议解决方式，由当事人依据仲裁协议自愿将他们之间的争议交由中立的仲裁庭进行裁决。依托于《承认及执行外国仲裁裁决公约》（又称《纽约公约》），仲裁已成为主流的跨境争议解决方式。由于《纽约公约》的缔约方涵盖绝大部分的国家和地区，中国承认和执行外国仲裁裁决主要是围绕《纽约公约》展开。[1]

中国法院曾一度参照《仲裁法》的立法思路对外国仲裁裁决进行审查，例如以作出裁决的仲裁机构所在地认定仲裁裁决的国籍[2]、适用《仲裁法》认定ICC（国际商会仲裁院）仲裁条款无效[3]等。随着“有利于裁决执行”理念的确立和深入，中国法院积极顺应国际商事仲裁发展趋势、弥补仲裁立法中的不足，越来越多的外国仲裁裁决已经在中国得到承认和执行。据《最高人民法院商事仲裁司法审查年度报告(2023)》统计，2023年中国法院裁定承认（认可）和执行境外仲裁裁决69件，同比增长16.9%，仲裁友好型司法环境深受认可。

实践中,承认和执行外国仲裁裁决仍面临一些挑战。例如，为防止被申请人转移资产以逃避不利裁决，保全措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对外国外仲裁程序，目前仅针对仲裁地位于香港、澳门两地的仲裁，当事人可向内地法院申请保全。此外，境外仲裁程序中当事人常常申请仲裁庭发布临时措施要求被申请人做出或不做出特定的行为。该等临时措施能否在中国得到承认和执行，目前的立法未有相关规定，亦缺乏相应的司法实践。

值得期待的是，《仲裁法》正在修改进程中。根据司法部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仲裁法（修订）（征求意见稿）》，本次修改将在总结过往成功经验的基础上，正视实践中存在的问题，力图与国际通行规则相融通、优化仲裁规则和仲裁程序、提升中国仲裁的国际公信力和竞争力。可以预见，中国将以更加开放包容的姿态，深化国际合作，努力构建一个更加公正、高效、便捷的外国仲裁裁决承认与执行体系。

二、承认和执行外国法院判决

由于中国与大部分国家未缔结或者参加相关的司法互助条约，外国法院判决在中国的承认和执行更多是按照“互惠原则”进行。[4]?在适用这一原则时，法院需要判断中国和作出判决的国家之间是否存在“互惠关系”。就此问题，中国司法经历了从“以外国已存在承认和执行中国判决的实践为前提”[5]到“审查根据外国立法是否存在承认和执行中国判决的可能”[6]的重大转变，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外国判决在中国得到承认和执行的可能性。

中国还需要考虑承认和执行外国判决是否符合本国的法律原则和公共利益，以及是否存在欺诈、虚假诉讼等不正当行为。[7]司法实践中，被申请方较少援引上述规定成功说服法院拒绝承认和执行。但在(2019)粤01协外认3号案中，广州法院对美国法院判决中明显超出实际损失的惩罚性赔偿金部分不予承认和执行。虽然法院未加以详细论述，但拒绝理由一般认为是惩罚性赔偿金违反了中国法律下民商事损害赔偿通常限于实际损失的基本原则。

总言之，中国在承认和执行外国判决时，通过明确审查标准、规范申请流程、合理认定互惠关系和严格把控不予承认和执行事由等多方面措施，努力平衡效率与公平，既积极推动国际司法合作，又坚决维护我国司法主权、当事人合法权益和社会公共利益。

三、国内法、外国法和国际法的互动

关于中国承认和执行外国仲裁裁决和法院判决的实践，以下简述两个案例：

在(2018)沪01协外认23号案中，法院首先认定案涉仲裁裁决在新加坡作出因而适用《纽约公约》对承认和执行问题进行审查。关于被申请人提出的仲裁条款无效抗辩，法院适用查明的新加坡上诉法院司法先例认定案涉仲裁条款有效，最终承认和执行案涉仲裁裁决。

在（2018）沪72协外认1号案中，法院首先查明中英之间尚没有缔结或者参加相互承认和执行法院民商事判决的国际条约，故以互惠原则作为审查依据。法院继而考虑了英国法下中国判决被承认和执行的可能性，认可中英之间存在互惠关系。最后，法院未支持被申请人提出的不予承认和执行事由，最终承认和执行案涉英国判决。

由此可见，跨境强制执行涉及国内法、外国法和国际法之间的复杂互动。国内法为执行程序提供了基本的法律框架和规则。在审查被申请承认和执行的裁决或判决时，可能会涉及到外国法的查明和适用。国际法规定了不同国家之间在跨境执行方面的权利和义务。了解并掌握这三种不同的法律体系给相关方提出了巨大挑战。

在此现实情况下，申请执行方在跨境交易初始就应考虑执行问题，做到“有备方能少患”，包括：争议解决方式是采用仲裁还是诉讼？如果采用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