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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五一假期
晨光未醒时,行李箱的滚轮已碾过楼道。五一假期的列车载着雀跃的心,驶向郊外祖母的老宅。斑驳木门“吱呀”推开,院落里一畦菜地泛着新绿,番茄苗蜷着嫩叶,南瓜藤攀上竹架,像婴儿攥紧大人的手指。祖母递来竹编斗笠,檐边漏下的光斑跳在肩头,泥土的腥气混着露水钻进鼻腔。我蹲身拔杂草,指尖染上草汁,祖母说:“根要掐断,不然明天又冒头。”
午后蝉鸣稠密,表弟举着风筝冲进麦田。那只网购的“机械蝴蝶”翅膀镶满LED灯,却在起飞时卡进槐树枝杈,闪烁如故障的霓虹。穿太极服的老伯拄竹竿来帮忙,钩尖总差半寸。遛狗的阿姨掏出零食袋垫梯子,汉服姑娘甩开绸袖当缓冲网。当褪色的燕子纸鸢代替机械蝴蝶升空,麻绳磨过掌心的粗糙感,竟比遥控器的冰冷更让人心安。
暮色涂抹山脊时,父亲带我爬上屋顶。远处工地的吊车仍在旋转,焊花如坠落的星子;外卖骑手穿梭街巷,尾灯划出流动的红线。月光下,母亲翻出旧相册:二十岁的她扎麻花辫,在纺织厂流水线前微笑,背后标语“劳动光荣”的“荣”字缺了半边。她指尖抚过照片:“那时赶工三天三夜,现在你们假期能踏青、读书,多好。”
深夜灶台飘起糖炒栗子的焦香。我偷捏一颗烫手的果实,裂壳声惊动守夜的猫。它跃上窗台,瞳仁映着远处未熄的霓虹,与四百年前徐霞客游记里的星空重叠。
归程的列车掠过成片风车田,白色叶片切割云絮。手机弹出班级群消息:“迪士尼烟火视频要不要?”我按下车窗,让沾着草屑的帆布鞋曝晒在春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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