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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了那朵花
深秋的风掠过窗台，几片枯叶簌簌飘落，桌角的玻璃瓶里插着一枝野菊，花瓣已泛黄蜷缩，却仍倔强地舒展着。恍惚间，那股清苦的药香仿佛又漫上鼻尖，记忆被拉扯回五年前的雨夜。
那时我总缩在教室角落，像一株被遗忘的苔藓。父母常年在外，我习惯用沉默筑起城墙，直到小滢抱着一摞习题册跌坐到我身边。她的马尾辫扫过我的课本，扬起细碎的光尘，“老师说你的数学解法特别棒”，她仰起脸，眸子里跃动着窗外的流云。我攥紧衣袖，指尖掐得发白，她却将习题册推过来：“教我吧，条件交换——我教你跳绳。”
深冬的操场呵气成霜，她甩动麻花绳时，手腕银铃叮当作响。我笨拙地蹦跳，她却笑得比枝头冰凌更清亮：“你跳起来像只扑棱的鹌鹑！”后来她常在课间塞给我裹着糖纸的山楂球，酸涩在舌尖化开时，我竟开始期待那些被阳光晒暖的课桌缝隙里，藏着的小惊喜。
惊蛰那日暴雨突至，我缩在校门檐下看水洼里破碎的天光。远处有人踩着积水奔来，碎花伞下露出小滢涨红的脸。她拽着我冲进雨幕，泥点溅满裤脚，却在拐角处猛然将我推开。花盆擦着她的耳畔砸落，瓷片在她手臂划开殷红的痕。我颤抖着摸出皱巴巴的手帕，她却甩甩湿发笑：“这下你欠我两串糖葫芦啦！”
如今每至深秋，我总去老城墙下采野菊。它们生在砖缝里，花瓣沾着尘灰，却比任何温室花朵都鲜活。就像记忆里那朵花，早已褪去鲜艳，却在时光里酿出永不消散的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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