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审判程序为中心-以证据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答舒国滢、宋旭光的商榷.pdfVIP

第2期跋法论No．2

2018年4月ZhengFaLunCongApr．10，2018

【文章编号】1002—6274(2018)02—003—10

以审判程序为中心，以证据为依据，

以法律为准绳术

——答舒国滢、宋旭光的商榷

陈波

(北京大学哲学系，北京100871)

【内容摘要】在司法审判中，“证据”一词有其松散意义和严格意义。松散意义上的证据是指在法庭上出示的证言

(言辞证据)和证物(实物证据)：严格意义上的证据是指法官做出司法裁决的依据，它是经过法庭辩论环节而被法庭

认可和接受的一组事实性陈述。司法审判属于“社会治理”范畴，有多重目标，例如追求客观真相，维护公平正义，解

决争议和纠纷．保护公民权利，维持社会的良序运作。追求真相并不是司法审判的唯一目标，有时候甚至不是其首

要目标。司法审判还受到很多其他因素的制约，例如价值论考虑“保护人权”，经济学考虑“成本和效益”，时效性考

虑“迟到的正义非正义”，以及诉讼双方可利用的资源，诉讼参与方的认知能力，等等。司法审判应该通过设计周全

且得到严格执行的司法程序去保证作为判案依据的证据事实的可靠性，去实现对客观真相以及时公平正义的追求。

“以审判程序为中心．以证据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应该成为司法审判的指导原则。

【关键词】司法审判事实证据程序正义司法裁决客观真相

【中图分类号】DF03【文献标识码】A

在《以事实为依据还是以证据为依据?——科替旧口号“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作为司法

学研究与司法审判中的哲学考量》(以下简称《考审判的指导原则。舒国滢、宋旭光联名发表《以证据

量》)一文中，我对本体论的事实概念提出批评，揭示为根据还是以事实为根据?》一文与我商榷。可以看

了它所面临的诸多理论困难：随后，在金岳霖有关思出，舒、宋二位与我之间在很多问题上有共同的或至

想的启发下，我提出了一种认识论的事实概念：“事‘少是类似的认知，例如，他们也认为，“符合论背后的

实’是认知主体带着特定的意图和目标，利用特定的客观事实概念确实是难以界定的”l2】P．“因为缺少

认知手段．对外部世界中的状况和事情所做的有意识绝对的判定标准，对客观真实的追求，要么会使事实

的剪裁、提取和搜集．因而是主观性和客观性的混合认定陷入无止境的争辩，要么只能断然终止：事实的

物。用一种更形象的说法，事‘实’是认知主体从世认定成为一种权力优势的问题．而非理性的论证问

界的母体上一片片撕‘扯’下来的：认知主体最后撕题。当有权者断言客‘观真实’的不容争辩性时．错

扯下一些什么，取决于他们想‘’撕扯什么、能‘’撕扯案就可能因此失去了补救的理性理由。”[2]P46“长期

什么，以及怎‘么’撕扯。撕扯下来的事‘实’甚至会以来，司法实践过于强调以客观事实为根据，不仅导

以多种方式撒谎。从而扭曲本体论意义上的客观真致了实践难题，也进一步带来了这一原则的虚无

相。”[】]P最后，我这个纯粹的法学外行在阅读了不化。”[2]P“在法律领域中，事实认定所应当寻找的是

少相关法学文献之后，跨界进入法哲学和法理学领客观事实，但实际被认定的事实却是认识论上被确信

域．探讨了认识论的事实概念在司法审判中的应用．为真的事实，两种事实未必总是重合的。”_2_P“我们

并提议用新口号“以证据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代必须承认，只有这种认识论维度上的事实才能进入司

基金项目：本文属于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当代逻辑哲学重大前沿问题研究”(项目号17ZDA024)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陈波(1957-)，男，湖南常德人，哲学博士，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逻辑学和分析哲学。

4政法论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