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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制与社会发展(双月刊)2025年第2期(总第182期)
·数字法治研究·
集体主义数据治理的权利困境与法治出路
———兼与邵六益教授商榷
朱孔武∗
摘要:“数据人民性”理论作为全球范围内集体主义数据治理学术探索的重要组成部分,
源于对资本主义、新自由主义及基于个人权利的数据治理模式的深刻批判。该理论通过解构传统
的财产权和基本权利框架,尝试通过集体主义路径重新配置数据的权属关系,旨在实现数据资源
的公平分配与社会福祉。然而,这一理论模式在数据确权问题上存在显著局限,其将数据权等同
于财产权的延伸,未能充分认识到个人信息保护作为独立公法权利的特性,并且忽视了个体在数
据价值链中的独特地位与作用,倾向于将个体数据不加区分地纳入集体数据管理范畴。这种治理
模式不仅未能有效应对集体行动困境,反而可能削弱数据治理的整体效能,抑制数字技术的创新
活力,并对现有法治框架的稳定性与适应性构成潜在威胁。因此,数据治理的法理框架应秉持谦
抑性、开放性与回应性原则,在技术与法律的协同发展中寻求平衡,既促进技术创新与经济发展,
又确保个体数据权利的充分实现。
关键词:数据权利;数据人民性;数据权属;个人信息保护
一、问题的提出
近年来,随着数字经济的迅猛发展,数据已成为新经济形态中的关键资源。据统计,
2018年全球数字化转型企业的经济贡献已达13.5万亿美元,这一数字在2023年攀升至53.3
∗广东财经大学法学院教授。
本文系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法治保障体系建设研究”(22JZD0017)
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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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制与社会发展
万亿美元,超过全球名义GDP的一半。①这一趋势不仅凸显了数据在经济活动中的核心地
位,也引发了关于数据权属问题的复杂法律争议。数据作为一种独特的资源具有非排他性、
流动性和聚合性等特征,其价值不仅源于物理占有,更依赖于跨主体的共享、流通与再利
用。然而,当前法律体系尚未明确赋予数据完整的财产权地位,传统财产权理论在解释和解
决数据归属问题时也暴露出显著局限性。如何构建一个既能回应数字经济需求又能平衡各方
利益的法律框架,已成为全球法治建设中的一项紧迫挑战。关于数据归属的讨论已发展成一
个日益复杂的法律困境:是否存在一种恰当的归属模式,能够适用于这一特殊资源?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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