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锁了.docx

他眉头紧锁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爸爸露出那样的表情。那天晚上，他坐在餐桌前，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试卷，台灯的光斜斜打在他脸上，照得眉间的沟壑像用刀刻出来似的深。

???啪！钢笔重重磕在桌面上，墨水溅出几点蓝星子。爸爸的手指紧紧按着太阳穴，仿佛要把什么压进脑袋里。他的眉毛几乎要拧成两股麻绳，眼角微微抽搐着，连平日里总爱翘起来的发梢都耷拉下来，像被霜打蔫的草叶。我缩在厨房门口，听见他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叹息，像是老旧的木门轴在吱呀作响。

??餐桌上铺着我的数学卷子，鲜红的78分刺得人眼睛生疼。爸爸的指节一下下敲着错题本，声音比客厅的老挂钟还沉闷。这道应用题……他突然开口，嗓音沙沙的，像是砂纸擦过桌面，上周才给你讲过类似的。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砖上划出尖利的惨叫。我盯着他绷直的脊背，看见白衬衫被攥紧的拳头顶出几道棱角分明的褶子。

???妈妈轻轻放下汤碗，瓷勺碰着碗沿叮铃一响。爸爸却像被这声音惊醒了似的，转身从书柜顶层抽出一沓草稿纸。台灯光晕里，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写字的动作忽长忽短。我悄悄凑近，发现他正在把每道错题拆成小步骤，铅笔尖把纸面戳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来。他突然朝我招手，眉间的褶皱松了些，却还留着浅浅的印子，我们像搭积木那样，从地基开始重新垒。他的手指点在第一个算式上，指尖还沾着钢笔墨水，蓝盈盈的，像夜空里漏下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