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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历史的长河中，王莽是一个极具争议性的人物。《祥瑞：王莽和他

的时代》这本书为我们揭开了王莽复杂而充满戏剧性的一生。作者张向荣

以详实的史料和独特的视角，深入剖析了王莽所处的时代背景、他的政治

理念与实践，以及新朝兴衰背后的深层原因。

一、外戚出身与政治崛起

（一）外戚世家的特殊背景

西汉初元四年（公元前45年），王莽生于长安，其姑妈王政君是汉

元帝的皇后、皇太子刘骜的生母，这使王莽生来便为皇亲国戚，属于外戚

集团。西汉皇帝重用外戚的传统由来已久，汉武帝提拔卫青、霍去病打击

匈奴，临终托孤于霍光，皆是典型案例。王氏家族也凭借外戚身份在朝堂

崛起，汉元帝时，王政君兄长王凤担任卫尉和侍中，掌控宫廷安全要职。

汉成帝继位后，王政君成为皇太后，汉成帝为讨母亲欢心，一日之内封五

位王氏子弟为侯，并任命王凤为大司马，将朝政大权交予国舅，自身沉迷

享乐。王凤趁机排除异己、培植党羽，王氏子弟逐渐遍布朝堂关键职位。

（二）王莽的儒生之路与孝悌之名

王莽虽身处显贵外戚之家，父亲和兄长却早早去世。但他并未像家族

同龄人那样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而是选择成为一名儒生，且研习的是儒

学中的冷门《礼经》。在当时，出身卑微的寒门子弟才将儒学作为入仕敲

门砖，外戚学儒者极为少见，王莽此举显得与众不同，被人们认为是真心

崇尚儒家。自此，他以儒生形象示人，行为举止遵循儒家规范，逐渐在王

氏年轻一辈中崭露头角。

大司马王凤病重时，王莽守在病榻前数月衣不解带，悉心照料。西汉

以孝治天下，王莽此举不仅体现了对伯父的孝顺，更符合当时的道德观

念，极大地提高了他的人气。王凤深受感动，临终前将王莽托付给王政

君。在王政君提议下，汉成帝任命王莽为黄门郎，此后王莽逐步升迁，担

任骑都尉等职。永始元年（公元前16年），王莽获封新都侯，食邑

1500户，其后来创建新朝的“新”字便来源于此。

王莽深知“孝”字对自己仕途的重要性，封侯后将母亲接回亲自奉

养，在大儿子婚礼上多次告退侍奉母亲喝药，传为佳话。伯父王根病倒

时，王莽也如同照料王凤一般悉心照料，赢得王根另眼相看。对于兄长留

下的孤儿寡母，王莽全力照料，送侄子进太学学习，为其定下亲事并主持

婚礼，将儒家的“悌”落实到对兄长后代的关怀中。凭借孝悌名声，王

莽誉满天下，朝野上下认定他是王氏家族最合适的接班人，下一任大司马

非他莫属。在古人观念里，孝悌与政治才干紧密相连，对父母孝顺意味着

对皇帝忠诚，对兄长敬爱意味着能友爱同僚、管理好家庭，是治国平天下

的基础，因此王莽脱颖而出并不意外。汉成帝绥和元年（公元前8

年），王根辞去大司马之职，王莽接任，时年37岁，首次跻身权力中

枢。

二、天命转移与权力攀升

（一）西汉末年的王朝合法性危机

王莽接任大司马时，西汉正面临着日益严重的王朝合法性危机。西汉

中期以来，灾疫频繁发生，汉元帝登基之初，天下就接连出现地震、瘟

疫、水灾、饥荒，甚至人吃人的现象。汉成帝继位后，灾疫依旧不断，建

始三年，陕西一带连下40多天大雨，引发洪水泛滥，数千人丧生，此后

连年日食，还有地震、流星、陨石、沙尘暴、祖庙起火等灾害。更为严重

的是，汉成帝40多岁仍无子嗣，在古代，皇帝无子嗣被视为最严重的灾

役。在西汉人的观念中，灾疫频发意味着朝政出现大问题，而汉成帝晚年

宠信赵飞燕、赵合德姐妹，将朝政托付给王氏家族，王氏子弟多为纨绔，

致使朝政混乱，有关皇帝昏庸、奸臣当道的传言甚嚣尘上，甚至出现上天

要收回汉家天命转交给他人的说法，尤其在儒生中广泛流传，因为西汉儒

生相信天命转移，认为若一个王朝无法维持，便应改朝换代。

（二）王莽的崛起与权力巩固

王莽执政后，一改王氏家族奢侈之风，自身不索贿不收礼，家人也勤

俭节约，妻子穿着朴素常被误认为仆人。他将自己的收入和皇帝赏赐全部

拿出招揽英才，为改革做准备，这种高风亮节的举动赢得一片赞誉，社会

风气为之一新。然而，绥和二年（公元前7年），汉成帝突然驾崩，继

任的汉哀帝与王氏家族无血缘关系，按惯例任用自家亲戚，形成新的外戚

集团，王莽丢掉大司马职位，王氏子弟也陆续被罢免，王氏家族面临退出

政治舞台的危机。但汉哀帝在位7年后也驾崩，临终前竟想将皇位让给

宠臣董贤。汉哀帝曾接受儒生建议举行再受命仪式，却未能改变灾疫频发

的局面，因而怀疑汉家气数已尽，决定将天命转交给信赖之人。消息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