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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协议法上预期违约制度新探

焦富民扬州大学法学院教授

关键词:预期违约/明示/默示/救助

内容提要:预期违约是英美协议法经过判例发展起来特有制度,现已为绝大多数国家协议法和国际协议条约所普遍接收而成为现代协议法上关键制度。面向21世纪中国新《协议法》在参酌她国她地域成功判例、学说与优异立法经验之基础上,第一次规制了预期违约制度,扩大了对当事人权益保护,表现了协议法价值关心。从理论上,正确解析预期违约价值取向,科学认定预期违约形态,深入完善预期违约救助制度,对于正确适用这一制度,意义十分重大。

一、预期违约制度现代化发展

预期违约(AnticipatoryBreachofcontract),最早是在英国协议法中确立法律概念。在英国王座法院审理Hochsterv.DeLatour案中,原告与被告在1852年4月签署了被告雇佣原告为旅行随从协议,约定于同年6月1日开始服务,连续3个月,并约定了酬劳。5月11日,被告致函原告,断然拒绝推行协议。原告主张这一拒绝推行组成违约,所以于5月22日提起损害赔偿之诉。[1]法院判决原告胜诉,认为“在被告拒绝推行该协议以后,原告有权考虑她是否解除她对该协议未来推行义务,同时保留就协议被毁所致损失诉请赔偿权利。所以,她有权寻求为另一雇主提供服务,从而使她有权以违约为由请求赔偿损失得以降低,而不是消极等候和花费金钱去进行徒劳无益准备。”[2]这一案例历史性价值就在于:它确定了在一方当事人预期违约时,另一方当事人能够解除协议并立刻行使求偿权。这是明示预期违约最初法院判例。1894年英国王座法院在Synge.v.synge一案中又确立了默示预期违约规则。在该案中,被告于婚前向原告许诺,她婚后将把一栋房屋转归原告全部,但被告以后又将该房屋卖给第三人,使其许诺成为不可能。法院判决:尽管不排除被告重新买回该房屋以推行其许诺可能性,但原告仍有权解除协议并请求赔偿。[3]至此,在英国协议判例法中已确立起了明示与默示两种预期违约类型。受英美国家判例法影响,《美国协议法第二次重述》尤其是《美国统一商法典》明确采纳了预期违约规则。在《美国统一商法典》第二篇买卖篇第610、611条中,首先确定了预期违约行为存在和另一方当事人两种选择权,其次对预期违约撤回权进行了规制。由两大法系不一样国家组成法律教授共同起草、反应两大法系不一样法律制度特点《联合国国际货物销售协议条约》也吸收了英美法系相关预期违约制度基础框架,其第71、72条区分了根本与非根本预期违约,确立了较为完善预期违约法律规范;《国际商事协议通则》则从绝对与相对两个层面规制了预期违约制度,为各缔约国普遍接收。这表明预期违约已成为两大法系国家共有制度。中国建国后长久实施计划经济,商品生产与交换极为不发达,不需要也没有真正协议制度。党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前后颁布《经济协议法》、《涉外经济协议法》、《技术协议法》等,也只有其中《涉外经济协议法》依据其涉外特征,极为“有限地”引入了预期违约理论,严格意义上讲,该法第17条只是要求了中止推行权,而非使用了预期违约词语。1999年出台新《协议法》在充足参酌借鉴其她国家与地域有益判例、学说和成功立法经验之基础上,从中国实际出发,于第94条要求,在推行期限届满之前,当事人一方明确表示或者以自己行为表明不推行关键债务,当事人能够解除协议;第108条又要求,当事人一方明确表示或者以自己行为表明不推行协议义务,对方能够在推行期届满之前要求其负担违约责任。这是中国协议责任制度走向现代化关键标志。

传统协议法理论认为,违约就是对于协议义务违反,在协议义务推行期到来之前,债务人并不负有实际给付义务。所以,违约概念只有发生在推行期届满时才合乎逻辑。问题在于:假如在推行期到来之前债务人就已申明或以其行为表明将不推行协议义务,法律应取何种态度?是固守传统让债权人坐等推行期届满后寻求实际违约救助,还是要求期前违约救助制度而使债权人免受更大损失?英美判例法以衡平标准为指导,创建了预期违约制度,表现了协议法价值关心。不过,从早期预期违约案例出现时起,就在法学界引发了猛烈争论。反对预期违约制度关键理由在于:(1)对违约方过于严酷,令其发觉自己在有义务推行之前即负赔偿责任,促进其义务加速到来。(2)因为商品及服务未来价格波动性,适用该制度时,法院确定损害赔偿额十分困难,[4]计算损害成为一个纯粹推测和猜想。(3)仅仅语言表示不能组成对未到期推行义务违反。[5]但支持预期违约制度理由愈加显著愈加充足:(1)违约方行为打破了对方信心和安全感,造成了对方当事人即时金钱损失,许可即时诉讼有利于纠纷及早处理和赔偿立刻支付。[6](2)协议当事人不仅有权期待对方得到期推行,而且有权期待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