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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表情
一
故乡的路很多：有大路，有小路；有平路，有坡路；有直路，有弯路。有地
畔的路，有山沟边的路；有林中的路，有水边的路。山顶有路，山腰有路，山底
还有路。纵向路多但陡而短，庄稼人戏称这样的路：扔个馒头，狗都追不上。横
向路少但平而长，庄稼人把这样的路喊做大马路，能走架子车，拖拉机甚至大卡
车，就像城里的柏油路。村里凡是交公粮，迎亲戚，接新娘都走这样的路。
纵向的坡路，对大人们而言地是苦恼；对孩子们而言，还有一丝欢乐。
季节，龙口夺食，但陡峭的坡路给的送运带来不便，大多得靠人背
回麦场。记得哥哥有一次用烧炕的火把插了20个麦捆背回来，全村。即使
能用架子车往回拉的也很费劲。往往在下坡的时候，我们小孩子要蹲在车后的滑
板上，拽住绳子拼命往下压，大们们则要用肩膀顶住车辕，让车子尽量慢些下滑。
牛后退时用来顶住下溜的车轮。
到冬天，这种坡路可就被孩子们派上用场了：在光滑的地方或结冰的地方，
孩子们半蹲着燕子一样飞速滑下，溅起的雪花四处飘飞，大家雪人似的抱成一团。
一旦被大人们看见，大家又都四处逃散，找个有柴禾的地方，燃起火烤干身上的
湿衣服才敢回家。大人们嫌费鞋费裤子。
二
故乡的路也有平路，但平坦的大路只有一条，穿过村庄、梯田、山沟、蜿蜒
东去。这种路，路面较宽，能够一辆卡车或一辆拖拉机通过。路面也很平整，经
常会看见各生产队组织劳力平整道路。这样的路，在连阴雨下个不停的时候也可
以行走，不至于让你的双脚在大中拔也拔不出来。
我这条大路。沿路会有几道大弯（小的山沟），每一处大弯里面都长满
了树木，花草。最常见的是白杨树，野杏野桑树，刺槐树和野菊花，牵牛花。上
学，我们随时能吃到桑椹，吃得小嘴红红的；吃野杏，吃得胃里酸酸凉凉的；
有时也摘上一大捧野花：，红色和紫色，然后红着脸送给子……下午放
学后，我们走一路玩一路。在每一道沟里爬上又跳下，折下白杨树条，编成帽子
戴在头上扮；或者寻找鸟窝，蜂巢，，野兔什么的；或者跑进树林深
处，山崖下一处坍踏的窑洞旁，紧张而又兴奋地试图印证中的狐狸精，或者
一只大尾巴狼，或者土财主逃跑前藏匿的银元……
那时，我们在这条还有一项游戏玩得最多：滚铜圈。一边走，一边滚，
一直滚到学校。滚得好的，连村子里或者路边的大人们也会放下手中的活，大声
喝彩。就这样，我们跟着铜圈跑一路，往往是满头大汗脸色红润但也神清气爽。
乡下的孩子普遍吃得不好，但却个个能跑能跳，筋骨强壮，耐力十足。这离
不开好多年要做这样的游戏，跑这样的山路。
进城直到现在，我的腿脚要比同龄人强许多。走路轻松有力，朋友们如是说。
我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小时候我们在长长的山和铜圈一起奔跑的情景。一路
是层层叠叠的梯田，葱葱郁郁的树木，五颜六色的野花，时不时还有、野兔
什么的从麦地呼啸而出。
三
从这条大路远方的人们回来时总会给村里带来新奇或者惊喜。每当天边
开始发白，大人们套上牛，拉着一车粮食出发后，我们就兴奋不已，一整天都在
设想、讨论和夸耀着自己家里人回来时又会买什么没见过的东西：吃的、穿的、
玩的？
于是傍晚时分，整个村子的孩子都不约而同地跑向村口正对大路的地头，有
的干脆爬上地畔的柿子树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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