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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树的老爷爷开课评语

记得那是小学四年级的暑假，我被爸妈“扔”回乡下外婆家。外婆家在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村口有片刚空出来的荒地，以前是堆柴火的，后来村委会说要改成小果园，让孩子们也参与进来。那时候村里的孩子大多像我一样，暑假要么抱着手机玩，要么满村疯跑，村委会的叔叔阿姨就琢磨着：“不如请李爷爷来给孩子们开个‘种树课’吧？”

李爷爷是村里的老护林员，退休后没闲着，天天扛着锄头在山上转悠，哪棵树歪了他扶扶，哪片草长疯了他除除。他皮肤是那种被太阳晒透了的深褐色，皱纹里总嵌着点泥土，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被烟熏黄的牙。听说要给我们开课，他头天晚上就把自己那套“宝贝工具”搬出来了——一把磨得锃亮的木柄小锄头，是他自己用老枣木做的，手柄处被摸得油光锃亮；还有几个竹编的小篮子，装着他提前选好的树苗，有桃树、梨树，还有几棵他说是“留给冬天看”的松树。

开课那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外婆给我煮了俩鸡蛋，塞进我兜里：“跟着李爷爷好好学，别捣乱。”我跑到村口时，已经有五六个孩子在了，都是村里相熟的小伙伴，二柱、丫丫、小胖，一个个背着比自己还高的小锄头，像群小企鹅。李爷爷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头上，手里拿着根树枝，正在地上画着什么。见我们来了，他招招手：“都过来，先听我说个事儿。”

他没直接讲怎么种树，而是指着地上的画——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是一棵歪脖子树。“你们看，这树为啥歪？”丫丫抢着说：“被风吹的！”小胖挠挠头：“根没扎稳？”李爷爷笑了，用树枝点点小人的脚：“人站不稳会摔跤，树站不稳就会歪。种树先得让它站稳，怎么站稳？得从挖坑开始。”说着他站起身，扛起自己的大锄头，走到荒地边：“都看好了，坑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深了根闷得慌，浅了风一吹就倒。”他边说边示范，锄头下去“咚”一声，土块翻上来，他用脚把大土块踩碎，“看到没？坑底要平，就像给树铺张床，得让它睡得舒服。”

我当时觉得新鲜，蹲在旁边看，手里的小锄头都快攥出汗了。轮到我们自己动手时，我学着李爷爷的样子，举起锄头往下砸，结果没控制好力气，锄头“哐当”一声撞到石头上，震得我手发麻。二柱在旁边笑我：“笨死了！看我的！”他使劲一砸，结果锄头嵌进土里拔不出来，急得脸通红。李爷爷走过来，没说我们笨，只是蹲下来，把我的手包在他的大手里，带着我慢慢把锄头往土里按：“别用蛮劲，顺着土的纹路来，就像给你奶奶揉面，得轻着点，不然面就硬了。”他的手掌糙得像砂纸，却暖烘烘的，我跟着他的力道，锄头果然顺利插进土里，翻出一块带着草香的湿土。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原来挖土也有这么多门道。

坑挖好了，该放树苗了。李爷爷从竹篮里拿出一棵桃树苗，根须上还带着湿润的泥土。“这根须，”他用手指轻轻拨开缠绕的根，“得让它们舒展开，不能团在一起。就像你们睡觉，胳膊腿蜷着难受不难受？树也一样，根舒展开了，才能喝到地下的水，吃到土里的养分。”我小心翼翼地把树苗放进坑里，生怕碰断了那些细细的根须。放好后，李爷爷让我们先填一半土，然后轻轻往上提一提树苗：“这叫‘提苗’，让根须再往下扎扎，站得更稳。”接着再把剩下的土填上，用脚轻轻踩实，“别踩太狠，把土踩板结了，根就喘不过气了。”

浇水的时候最热闹。我们每人提着小水壶，围着自己的树苗浇。小胖心急，把一壶水“哗”一下全倒进去，李爷爷赶紧拉住他：“慢点儿，水多了会淹着根的。就像你吃饭，一顿吃三碗，撑不撑？树也得一口一口喝。”他教我们绕着树苗根浇，一圈一圈慢慢浇，“让水渗下去，润到根里，而不是在表面流走。”我看着水珠顺着树干往下淌，渗进土里，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那棵小树苗真的在“喝”水，喝完还冲我晃了晃叶子，像是在说“谢谢”。

李爷爷的课，从来不止教种树。有一次，我们发现一棵刚种的梨树苗叶子蔫了，都以为它活不成了，二柱还说：“扔了吧，再种一棵新的。”李爷爷却蹲在树苗旁边，摸了摸树干，又扒开根部的土看了看：“它不是死了，是渴着了，昨天下午太阳毒，你们走后我没来得及浇水。”他让我们提来半桶水，慢慢浇下去，然后对我们说：“树跟人一样，会生病，会难受，得用心看着它。你们种了它，就得对它负责，不能种下去就不管了。就像你们养的小猫小狗，饿了要喂饭，病了要看医生，树也一样，得天天来看看，摸摸它的叶子，看看土湿不湿。”那天下午，我们几个轮流守着那棵梨树苗，时不时浇点水，第二天早上再去看，叶子果然挺起来了，绿油油的，在风里轻轻摇，像是在冲我们笑。我突然明白，李爷爷说的“负责”，不只是对树，也是对自己做的事。

他还爱给我们讲树的故事。指着村头那棵老槐树，他说：“那是我十六岁那年种的，当时我娘病了，医生说多呼吸新鲜空气好，我就想着种棵树，让娘在树下歇着。现在树长大了，我娘不在了，但它还替我陪着村里的人。”指着河边的一排柳树，他说：“那是给村里的娃娃们种的，夏天热了，在柳树下跳皮筋、丢沙包，凉快。”他说每棵树都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