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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卷第3期江汉学术Vol.44No.3
2025年6月JianghanAcademicJun，2025
以“歌”作文：莫言小说中民歌书写的叙事策略
向天一
（辽宁大学文学院，沈阳110801）
摘要：莫言小说中蕴含有丰富的民歌元素，从其行文叙事之间可感受到众多放声高歌的场景和
美妙动人的“纸上旋律”。情感表达是莫言民歌书写最基本的叙事策略，体现为抒情性、互文性、轻音
乐化和拟歌曲化。莫言将民歌作为一种有意味的文学形式加以个性化解读和二次创作，专注于对主
题观念和生活问题的表达。民间说书和山东茂腔等艺术形式对莫言的民歌书写具有鲜明的启示意
义，使之不仅感受到强烈的乡土生活气息，更从“魔幻现实主义”的文学期待中重拾以“歌”叙事的思维
和技巧，同时赋予民歌以情感功能的发掘、叙事形式的创新以及以乡土文化为底蕴的美学风格的追
求，为当代文学应如何转化民间文艺形式提供了一定的经验和启示。
关键词：莫言；小说；民歌元素；叙事策略；戏剧化；互文性
中图分类号：I207.42文章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6-6152（2025）03-0121-08
DOI：10.16388/42-1843/c.2025.03.012
民间文艺是中国乡土作家小说创作的重要“民歌”（包括乐曲、诗歌、红歌、儿歌和戏文等）
资源。鲁迅借浙东“二丑艺术”阔谈人性启蒙，元素，其民歌书写经历了从自发到自觉、从继承
沈从文借湘西民歌谱写民俗风情，赵树理借上党到创新的过程。具体来说，《黑沙滩》《战友重
戏曲再现民间话语形态，张爱玲借京剧元素营造逢》《你的行为使我们恐惧》等是莫言对民歌借
戏曲氛围意境，汪曾祺借民间书画构筑水乡高鉴的起点；《民间音乐》《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
邮，王蒙借红歌形式唱响青春与革命，贾平凹、家族》等是莫言对歌词文学属性挖掘的体现；
陈彦借民间戏剧重审中国乡土问题，等等。显《天堂蒜薹之歌》《十三步》《檀香刑》等是莫言民
然，作家对民间文艺的接受方式具有特殊性，是歌“再创作”的巅峰。《十三步》可谓容纳民歌数
建立在作为听众的美感反应基础上，结合自身艺量之最，彰显了莫言对民歌介入叙事功能的书写
术熏陶、文化观念和审美经验等，对民间文艺进能力；《天堂蒜薹之歌》和《檀香刑》可谓彰显民
行的个性化解读和二次创作。回顾百年，作家对歌技巧之最，体现了莫言小说对民歌传统审美书
民间文艺的接受大致经历了一个“思想—形式—写方式的突破。
思想”的变化过程，这也导致作家作品中民间文然而，学界对莫言小说与民歌的关系尚未给
艺的书写内容具有一定侧重性，或向内聚焦于思予较多关注，较有代表性的有王万顺的《莫言小
想性隐喻，或向外关注艺术形式的模仿。然而莫说中的“红歌”书写及其叙事功能》和刘姝的《非
言对民间文艺的接受真正做到了从量到质、从思长歌何以聘其情？——莫言小说〈天堂蒜薹之
想到形式的整体性接受。莫言小说中有大量的歌〉中歌谣的叙事功能》等，重在对莫言小说中
收稿日期：2024-09-27本刊网址·在线期刊：http：///jhxs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当代乡土小说审美变迁研究（1949—2015）”（16AZW015）;国家社会科学
基金重大项目“百年乡土小说与乡村文化变迁的关系、启示研究及文献整理”（19ZDA273）
作者简介：向天一，男，湖南湘潭人，辽宁大学文学院讲师，博士，E-mail：30979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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