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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地名学理论的初步探讨

华林甫

中国传统的地名学谈不上有什么高深的理论,也没有系统的阐述,但也有为数不少的朴

①

素思想,“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在地名认识、命名原则等方面均有长足的进展,取得了可

观的成就。笔者姑且称之为“理论”。今天我们清理这笔历史遗产,既有助于了解古代地名

学的学术成就,又可古为今用,为今天的地名工作提供借鉴和参考。

有关古代传统地名学理论的研究成果,学术界目前尚付诸阙如。因此,它所包含的具体

内容还无人作过界定,笔者初步认为:它至少应包括地名学概念的认识过程和历代对地名命

名与更名原则的总结这两方面的内容。

一、地名学概念的认识过程

如果以现代地名学的标准来衡量,中国古代恐怕没有完整的“地名学”概念,即使“地名

②

学”一词也是70多年前才被引进中国的。所以,此处所谓的地名学概念仅是指传统地名

学上的“地名”、“嘉名”、“别名”等概念。

1.“地名”概念的认识过程

“地名”一词最早出现在成书于战国时期的《周礼》。《周礼》卷三三《夏官司马第四》载:

③

“师,掌四方之地名,辨其丘、陵、坟、衍、、隰之名。”师所掌管的“地名”,并不是现代

意义上的地名概念,而是指具体的丘名、陵名、坟名、衍名、名、隰名,因为《周礼》同一卷中

还有“山师,掌山林之名”和“川师,掌川泽之名”的记载,山林之名和川泽之名都在当时的“地

名”概念之外。所以,当时的“地名”内涵没有今天这么丰富,所指范围也比今天要狭窄。至

于《战国策·魏策》中出现的“天地名”,系整个天穹、地表实体的名称而已,并不是真正意义上

的“地名”。

西汉初年才写定成书的《春秋·谷梁传》,于隐公元年下云:“昧,地名也”;又于桓公元年

下云:“越,盟地之名也”。可见,该书在遇到具体地方的名称时才注出是“地名”,无法看出当

时“地名”概念的整体内涵。所以,“地名”一词虽早已出现,但直到西汉时仍未形成完全意义

①《周易·系辞》。

②据目前所知,“地名学”一词最早出现于1928年初出版的《综合英汉大辞典》,该书第2747页将英文toponomy汉

译为“地名学”。承复旦大学周振鹤教授相告,特此致谢。

③愚袁切,音yuan,地之广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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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中国古代地名学理论的初步探讨

上的“地名”概念。

东汉初年,历史学家班固撰成《汉书·地理志》,被谭其骧院士誉为“我国地理学史中一部

①②

划时代的代表作”。有人风趣地说,把“地理学”换成“地名学”也是如此,意谓在地名学史

上也是一部划时代的著作。班固认为“先王之迹既远,地名又数改易”,才撰成这部《汉书·地

理志》,并且著录了约4500处地名,又记载了四十来种地名通名,大大丰富了我国地名学的

宝库,从而也由此完成了“地名”概念从模糊到准确、从不完善到完善的过程。伴随着“地名”

③

概念的完善、地名数量的增加和地名知识的积累,我国的地名学在两汉时期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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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晋时期的杜预222—284年,对地名的认识上升到了理性的高度。他说:“天有列宿

之号,地有山川之名,尚矣”;又说:“然自书契以来,历代七百余年,数千其名号处所因缘改

变,加以四方之语音,声有楚夏,文字有同,或一地而二名,或二地一名,或他国之人错得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