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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棺材不掉泪生肖

十二岁那年，算命的说我活不过本命年。

全家当笑话听，只有我偷偷记下——

每逢鼠年，必须避开所有红色。

24岁生日那天，闺蜜送我一条猩红围巾。

当晚镜子里，我看见，我看见另一个自己正用围巾上吊。

而现实中，那条红绸正紧紧缠在我脖子上。

十二岁，盛夏的知了声嘶力竭，像是要把梧桐叶子都喊蔫巴下去。我家那座老院子，墙皮被暑气蒸得斑驳脱落，露出底下深浅不一的砖色。堂屋里，风扇摇着头，发出单调的嗡嗡声，吹出来的风都是黏糊糊的热糊的热。

那个姓王的瞎子就坐在八仙桌旁，干瘦的手指捻着三枚磨得油亮的乾隆通宝，叮铃一声扔在桌上。铜钱在木质桌面打了几个旋儿，最终定格。他伸出鸡爪似的手指，挨个摸过去，指尖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精准。

屋子里很静，只有风扇的噪音和窗外聒噪的蝉鸣。爹妈、奶奶，还有看热闹的二婶，都屏着息。我缩在门槛边的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上翘起的木刺。

王瞎子的眉头一点点拧了起来，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他又摸了一遍铜钱，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咕噜声，像是卡了口痰。

“……这娃儿的命，”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刮过木头过木头，“坎太多了，不好走。”

妈妈紧张地往前倾了倾身子：“王先生，您直说。”

瞎子浑浊的眼白似乎翻动了一下，空茫地‘望’向我这边。“八字太轻，压不住福。下一个本命年，就是道大槛。”他顿了一下，一字一顿，清晰得残忍，“丙子年，二十四岁，见红……红……必有大灾。躲不过，就准备副棺材吧。”

话音落下，堂屋里死寂了一瞬。随即，炸开了锅。

“胡说八道！”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哐当作哐当作响，“孩子好好的，咒谁呢！”

“就是！”二婶尖着嗓子帮腔，“现在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神这些神神叨叨的！骗钱也不是这么个骗法！”

奶奶念了句佛，忙不迭地把几张皱巴巴的票子塞给王瞎子王瞎子，几乎是把他撵了出去：“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言无忌，大风刮去！王先生你快走吧！”

院子里传来王瞎子蹒跚远去的脚步声，和爹妈愤愤不平的抱怨声、斥责声。他们都觉得这是个荒谬绝伦的笑话，是对我们家安稳日子的一种的一种恶毒诅咒。

没人注意到，门槛阴影里的我，浑身冰凉。

那句“见红必有大灾”，像一根淬了冰的针，直直扎进我十二岁的耳膜，钉进了脑髓深处。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时候我还不太懂这个词的确切含义，只觉得它透着股死不悔改的倔强和最终的惨淡。而我，不想见到任何一口属于我的棺材。

从那天起，我对红色的恐惧，像一粒畸形的种子，在心底悄然发芽，盘根错节，长成了藤蔓，死死缠绕住我往后的人生。

第一个本命年来临时，我刚上初中。春节前夕，妈妈兴冲冲拿出一件崭新的红色毛衣，胸前还绣着可爱的卡通老鼠。“快试试，本命年穿红的，辟邪！”

那抹鲜艳的红，像一团跳动的火焰，瞬间灼伤了我的眼睛。王瞎子那句话在脑海里尖锐地鸣响。我尖叫着推开，死活不穿。妈妈气得不行，骂我不懂事，犟得像头驴。最后。最后拗不过我，只好换了一件蓝色的。整个春节，我看着周围同学朋友身上喜庆的红衣帽，心里没有半点欢欣，只有，只有沉甸甸的、无人理解的恐慌。

大学宿舍，女生们热烈地讨论着口红颜色。一支正红色的阿玛尼400被递到我面前，“试试这个，你涂肯定好看！”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后背撞在铁架床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室友们愕然地看着我苍白的脸。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过敏，对红色颜料过敏。”

她们将信将疑，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我有一个古怪的毛病——“恐红症”。症”。看到鲜艳的红色，会心悸，冒冷汗，甚至呼吸困难。聚会时切开的西瓜，宣传栏上醒目的横幅，偶然路过的婚车队伍……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红色，对我来说都是需要警惕躲避的陷阱。

时间流水般淌过。我毕业，工作，努力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生活。我交了一个男朋友，他阳光开朗，像一株向着太阳的向日葵。他知道我的怪癖，虽然不理解，但也尊重，约会时会刻意避开红色的装潢和食物。我曾天真地以为，或许幸福真的可以稀释恐惧。

直到第二个本命年，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悄无声息地逼近。

生日前的氛围其实并不坏。工作上刚完成一个大项目，得到上司赏识；和男友的感情也算稳定。那些深植心底的隐忧，被日常的忙碌暂时掩盖了下去。

生日当天早晨，妈妈打来电话，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囡囡啊，今天生日，晚上回家吃饭吗？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不了妈，”我看着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报表，“今晚同事说要给我庆祝一下，弄了个小派对，结束可能就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哦，好，同事间是该多联络。”妈妈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你玩得开心点，记得……呃……”她顿了顿，终究没把那个禁忌的颜色说出口，“反正，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知道她是想提醒我避开红色，又怕勾起我不好的回忆。这份小心翼翼的关爱，反而让那份无形的压力更加具体。

下午，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节日前般的躁动。关系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