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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教育故事

谁在教我当恶棍

老师布置特殊家庭作业：“回家后向父母说‘我爱你’并记录反应。”

全班唯我收到父亲愤怒耳光：“情感表达是软弱者的耻辱！”

当晚父亲醉酒坠楼，临终遗言竟是颤抖抚摸我脸：

“记住...永远不要像爸爸这样...不敢说爱...”

十年后我成为情感教育专家，演讲时惊见台下坐满当年嘲笑我的同学——

他们胸牌统一刻着“爱的幸存者”。

《爱之殇》的扉页烫金已经有些斑驳，但握在手里的分量依旧沉甸甸的。沈墨将它轻轻放在演讲台的斜面桌板上，发出“叩”的一声轻响。穹顶洒下的灯光经过精密计算，亮度足以让台下每一双眼睛看清他，又不至于让他感到刺眼。他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角度，金属伸缩杆冰凉顺滑。

能容纳三千人的“启明”国际会议中心主会场座无虚席。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香水、织物和人体温度的复杂气味，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压抑着的、近乎虔诚的期待。他是沈墨，国内情感教育学领域的旗帜，他的公开讲座一票难求。

他抬起眼，目光平稳地扫过黑压压的人群。无数面孔向上仰着，像一片渴望雨水的禾苗。然后，然后，他看到了他们。

不是一瞬间就辨认出来的。时间毕竟过去了十年。是某种凝固的、与周遭热烈氛围格格不入的气场首先吸引了他的注意。就在第五排靠左的区域，坐着大约二三十人，穿着各异，年龄却相仿，神色间有种奇异的相似——不是麻木，而是一种经历过巨大震荡后，强行拼凑起来的平静，裂痕犹在。

他们的胸前，都别着一枚款式统一的胸牌，材质似乎是似乎是磨砂金属，在流动的霓虹光影下，反射出不太真切的哑光。上面刻着四个字：爱的幸存者。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猝然攥紧，然后又狠狠揉搓了一下。十年前那个闷热黏腻的下午，带着樟脑丸和灰尘的气味，轰然撞回脑海。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试图对父亲说出那三个字。

那年他十四岁，刚升入初一不久。班主任姓林，是个刚从师范毕业不久的年轻女老师，脸颊上总带着点羞涩的红晕，眼睛亮晶晶的，相信爱与善意能改变一切。

那天的最后一节班会课，林老师站在讲台上，声音温柔却清晰：“同学们，今天给大家布置一项特殊的家庭作业。”

底下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抄写？作文？还是手工作业？

林老师在黑板上工整地写下三个大字：我爱你。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和窃窃私语。青春期的孩子，对直白的情感表达总是带着莫名的羞耻和抵触。

“这项作业很简单，也很难。”林老师似乎预料到了大家的反应，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一张张或尴尬、或不屑、或好奇的脸，“回家之后，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看着你的爸爸或者妈妈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一句‘我爱你’，然后……观察并记录下他们的反应。”

她顿了顿，补充道：“可以是几句话的描述，也可以写成一篇小日记。明天早上，我们抽时间分享一下。”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像出笼的鸟儿般涌出教室。沈墨收拾书包的动作有些迟缓。他和几个顺路的同学一起走在回那条熟悉老街的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笑死人了，‘我爱你’？怎么说得出口啊！”胖墩墩的李明夸张地抱着胳膊搓了搓，模仿着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样子。

“就是，太肉麻了！林老师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扎着马尾的张莉附和道，语气里带着嘲弄。

“喂，沈墨，”另一个瘦高个男孩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你爸那么凶，你敢跟他说吗？”

沈墨的父亲沈刚，在这条老街上是个“名人”。脾气暴躁，在街口开了家五金店，手上总沾着洗不净的机油污渍，嗓门洪亮，训斥起沈墨来，整条街都能听见。邻居们提起他，多半会摇摇头，附带一句：“不容易，一个人带孩子。”

沈墨低着头，盯着自己磨损的鞋尖，含糊地“嗯”了一声，心里乱糟糟的。他怕父亲，那是源于一种根深蒂固的畏惧。但他心底某个角落，又隐隐存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渴望。或许……或许这次会不一样？

推开那扇漆皮剥落的木门时，家里的空气一如既往地沉闷。父亲正坐在旧沙发上看电视里的时事新闻，音量开得很大。厨房里冷锅冷灶，显然父亲又忘了时间，或者根本懒得做饭。晚饭大概率又是去街头面馆解决，或者他自己煮点清汤挂面。

沈墨把书包放在墙角的矮凳上，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他在心里反复演练着那句话，一遍又一遍。客厅里只有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和父亲偶尔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他终于鼓起勇气，走到沙发旁边，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爸。”

沈刚的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落在儿子身上，带着惯常的不耐烦：“什么事？”

“我……”沈墨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快要盖过电视音量，“我们老师……布置了一项作业。”

“作业就去做！杵在这儿干嘛？”沈刚的眉头习惯性地拧起。

沈墨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用尽全身力气，把那三个重若千钧的字吐了出来：“我……爱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凝固了。

沈刚脸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绷紧。他的眼睛猛地瞪大，里面先是闪过一丝极度的错愕，随即被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