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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击石取火的故事

创火

我们部落的规矩：谁敢碰触“太阳神的眼泪”——那些从天上掉下来的红色石头——必遭天谴。

可我不信邪。

直到我在雷暴夜偷走圣石，逃进死亡山谷。

闪电劈中巨石迸出火星时，我忽然听见石头里传来冰冷的机械音：

“检测到高能冲击，应急系统激活。”

“星际救援协议启动——碳基生物，你需要火种吗？”

雨点开始砸下来，铜钱般大，冰冷、沉重，带着山雨欲来的蛮横。狂风在死亡谷的嶙峋乱石间呼啸，像无数受困的幽灵在尖啸。乌黑的云层低低压着，偶尔被一道扭曲的银蛇撕裂，刹那间照亮下方那个蜷缩在巨石凹陷处，瑟瑟发抖的身影。

是我。燧。

我的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发出细碎的哒哒声，与隆隆滚过的闷雷交织。浑身湿透，兽皮衣紧紧裹在身上，汲取着本就所剩无几的热量。冷，一种侵入骨髓的冷，让手脚都麻木僵硬。但我怀里紧紧搂着一只麂皮口袋，勒得手臂生疼，那里面那里面装着比我的命，甚至比整个部落的未来更沉重的东西——“太阳神的眼泪”，我们氏族代代相传，连大巫都要敬畏三分的圣物。

而我，就在刚才那个雷电交加的傍晚，趁着祭祀台守备松懈，偷走了它，亡命般逃入了逃入了这片族人绝不敢踏足的禁忌之地——死亡谷。

耳边仿佛又炸响了大巫那嘶哑、癫狂，带着某种非人震颤人震颤的声音，在每个重要的祭典上，他都会高举那双枯柴般的手臂，指向天空：“看！太阳神发怒了！祂的血泪化作赤红的石头，自苍穹坠落！触碰者，灵魂将被灼烧，永世不得回归祖灵之地！”

族人们匍匐在地，额头紧贴泥土，恐惧让他们浑身战栗。他们看向那些散落在祭祀台周围，或被小心供奉在洞穴最深处的暗红色石块的眼神，充满了绝对的敬畏。那是神圣的警告，是不可逾越的界限。

可我，偏偏不信这个邪！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坚硬的、除了颜色古怪些并无异常的石头，就成了不能碰的禁忌？多少次，我躲在远处，看着它们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心里像有爪子在挠。尤其是去年冬天，老猎人独牙为了给发烧的孙子取暖，试图保存一个被雷击燃的枯树桩里的火种，手忙脚乱反而乱反而把那一小簇珍贵的火焰彻底弄灭。第二天清晨，人们，人们发现他和他的小孙子蜷缩在山洞里，身体早已僵硬，脸上还凝固着绝望。那时我就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火！我们需要火！不是那种依赖闪电恩赐、转瞬即逝的火，不是那需要小心翼翼守护、却总在风雨或疏忽中熄灭的火种！我们需要一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火！一种想让它亮就亮，想让它暖就暖的力量！

这念头像藤蔓一样在我心里疯长，缠绕着我的五脏六腑。我知道偷圣石是大罪，是叛族，被发现的下场只有被绑在悬崖上献给秃鹫。但当又一道惨白的闪电照亮天地，巨大的雷声似乎要震裂山峦时，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脑中成型——传说中，死亡谷里常有天神震怒，雷霆万钧。如果……如果把这些号称蕴含太阳神力量的石头，带到那里，让真正的天雷去撞击……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像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

于是，我成了贼，成了叛徒，成了部族的罪人。我抱着这块温凉粗糙的红色石头，没命地奔跑，把氏族的领地、把惊恐的呼喊和愤怒的咒骂远远抛在身后，一头扎进了这片被死亡气息笼罩的山谷。

现在，我就在这里了。背靠着冰冷湿滑的巨岩，喘息着。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一片模糊。跑得太急，右脚的草鞋不知何时丢了一只，脚底被尖锐的石子划破，火辣辣地疼，血迹刚渗出就被雨水冲刷干净。麂皮口袋里的圣石贴着我的胸口，隔着兽皮，能感到一种奇异的、恒定的微凉，与周遭环境的酷烈格格不入。

突然，一阵隐约的、拖沓的脚步声混杂在风雨声中传入耳朵。

我的心猛地一沉，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们追来了！

几乎是本能，我手脚并用，像一只受惊的蜥蜴，仓皇地钻进旁边一道狭窄的石缝。缝隙深处勉强可以容身，弥漫着苔藓和腐土的腥气。我刚缩进去，屏住呼吸，就看到几点摇晃的光晕从不远处的谷口逼近。

是松明火把！橘红色的光芒在暴雨中顽强跳跃，映出几张熟悉而此刻显得无比狰狞的面孔。为首的是猎首领磐，他身材魁梧得像一头人立起来的暴熊，手里紧握着一柄沉重的石斧，眼神在火光下锐利如鹰隼，扫视着黑暗的谷地。紧跟在他身侧的是大巫。

大巫没有打火把，他干瘦的身躯裹在一件脏污的、缀满各种鸟骨和兽齿的袍子里，雨水顺着他花白的头发胡须流淌，让他看起来更像一株浸泡在水中的枯木。但他的眼睛，却在黑暗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死亡谷深处，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不高，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膜：

“亵渎者……燧……你听到了吗？太阳神在天上咆哮！大地因你的罪行而颤抖！交出圣石，回来接受神罚！否则，你的灵魂将永堕黑暗，你的血肉将成为豺狼的餐食，你的骨头将被抛弃在荒野，任风吹雨打！”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人心的力量，即使隔着风雨和一段距离，依然让我脊背发凉。其他几个跟着来的战士，虽然强壮，但脸上都明显带着对死亡谷天然的恐惧，脚步迟疑，东张西望，若非猎首和大巫在场，他们恐怕一步也不敢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