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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是爱情还是友情

戏精前男友和影后白月光一起殉情了

他红着眼说只要我放手，他就带我去看最美的极光。

可导航地址显示——

他每年「出差」的城市，都是她住院的地方。

而这次航班的目的地的目的地，写着「安宁疗护中心」。

电话挂断的忙音在耳畔嗡嗡作响，像一群不肯散去的蚊蚋。周屿把手机从耳边拿下，屏幕暗下去的前一秒，那条来自航空公司的行程提醒短信还刺眼地亮着——“您预订的飞往H市的KY301次航班，将于明早08:55起飞。”

H市。那个地图上不起眼的南方小城。没有极光，没有雪原，只有一家全国闻名的肿瘤医院，以及，依附于医院的、那所灰白色调的安宁疗护中心。

我站在玄关的阴影里，冰凉的木质鞋柜棱角硌着我的后背，带来一丝支撑。厨房飘来晚餐最后一道汤的香气，是我按照菜谱精心谱精心熬煮的玉米排骨汤，他说过他喜欢喝。可现在可现在，这香气甜腻得让人反胃。

“公司临时决定的紧急技术支援，那边系统崩了，非我不可。”周屿从客厅走过来，脚步声沉稳，一如往常。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疲惫，伸手想揽我的肩我的肩，“对不起啊笙笙，又说好的极光旅行要推迟了。等我回来，一定补上，我保证。”

他的手心很暖，曾经这温度能熨帖我所有的不安。此刻，却只让我感到一阵细微的战栗。我抬眼我抬眼看他，他的眼睛很好看，眼尾微微下垂，看人时总显得深情又无辜。此刻，那眼底确实泛着些微的红血丝，是连日加班的证据，还是……别的什么？

一年前，也是这样的眼神。在我们租住的第一个小家那张掉了一点漆皮的沙发上，他攥着我的手，眼眶红得厉害，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笙笙，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处理好，等我攒够钱，我一定带你去冰岛，去看世界上最美的极光。你信我。”

那时，我信了。我把头埋在他颈在他颈窝，嗅着他身上干净的皂荚气息，用力点头。爱情不就是这样吗？相信对方的承诺，心疼对方的不得已。

可是，“不得已”太多了。多到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订好机票酒店后又无奈取消。多到我开始清楚地分辨出，他提起“极光”时，语气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空洞。

我没有躲开他的拥抱，甚至把头轻轻靠在他胸口，听着里面平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两下。演技真好。

“又要去几天？”我的声音闷在他的衬衫布料里，听起来听起来大概很温顺。

“大概……三四天吧。处理完第一时间就回来。”他顿了顿，手掌在我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嗯。”我应了一声，然后稍稍退开，扯出一个笑，“快去收拾行李吧，明天一早的飞机呢。汤应该好了，我给你盛一碗。”

他似乎松了口气，低头在我额上吻了一下：“辛苦你了，笙笙。”

看着他转身走向卧室的背影，挺拔、可靠，一个好男友、一个、一个被上司倚重的得力下属的形象无懈可击。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垮下来，指尖冰凉。就在刚才，他手机屏幕亮起的那几秒钟，我不仅看到了航班信息，还瞥见了屏幕上弹窗一闪而过的一个名字——“小萦”。

苏萦。

这个名字，像潜藏在我和周屿关系血管深处的一颗微小血栓，平日无知无觉，偶尔移动分毫，便引发一阵致命的窒息感。她是周屿的青梅竹马，是他心底那道从未真正愈合的旧伤疤，是他通讯录里一个几乎从不联系，但永远不能删除的存在。我知道她身体不好，知道她对周屿很重要，是“像妹妹一样”的重要。周屿很早以前就对我坦白过，语气坦诚得让人无法质疑。他说：“笙笙，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我现在爱的人是你。只是她家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不能完全不管。”

我当时是怎么回应的？我说我理解。谁还没有点过去呢过去呢？他重情重义，反而是优点。

直到后来，我发现他那些无法解释的短暂沉默，那些偶尔对着窗外失神的瞬间，那些标注着“加班”、“出差”的行踪里，或多或少，都晃动着苏萦淡薄的影子。我们没有为苏萦激烈地争吵过，它更像一种缓慢的渗漏，消耗，消耗着信任的堤坝。

我走进厨房，关掉“咕嘟”作响的汤锅燃气。灶台的余温烘着手背，一片，一片黏腻的热。我撑着流理台边缘，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的夜色，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冷静地说：沈笙，你需要证据，或者，你需要死心。

机会来得比想象中快。

周屿在浴室洗澡，水声哗啦。他换下来的衣物随意放在卧室的椅子上。我走过去，手指先触碰到自己的手机，解锁，打开那个隐藏文件夹。里面躺着一个不起眼的图标，是一个远程定位追踪程序。半年前，在一次他失联整晚，第二天解释为手机没电、在公司沙发睡过头之后，我在一次剧烈的内心挣扎后，偷偷在他手机后台安装了这东西。那一刻的羞愧和自我厌恶至今记忆犹新。我觉得自己像个阴沟里的窥视者，玷污了所谓纯粹的爱情。可当怀疑的种子落下，缺乏阳光照射的土壤，只会让它更加疯狂地向着黑暗深处扎根。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程序。地图界面加载出来，一个闪烁的小红点定位在我们的家。历史记录……我犹豫了一下，指尖微颤地点开。

一条条行程轨迹罗列出来，时间、地点，精确到分秒。过去一年，那些他声称去“出差”的城市名称，密集地、重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