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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年银条背后故事

铸银记

那块价值连城的“龙年贺岁银条”竟是用我奶奶的嫁妆熔炼的，

全家人都欣喜若狂于它的升值潜力，

只有我发现银条内侧刻着一行小字：“1938，逃难路上，换米三斗，勿忘国耻。”

耻。”

当夜，奶奶托梦给我：

“孩子，那不是装饰品，是三十万亡魂的安魂曲，

谁卖掉它，谁的血液就会变成当年的硝烟味道。”

客厅里那圈明晃晃的吊灯，往常总是带着点温馨的暖黄，今夜却白得有些瘆人，冰冷的光线瀑布般倾泻下来，打在围坐沙发上的每一个人脸上，也打在那块在那块被父亲小心翼翼捧在丝绒垫子上的物件。那是一根银条，沉甸甸的，泛着一种古老的、柔和的、和的、像是被岁月反复摩挲过的光泽。造型是一条盘踞的祥龙，鳞爪细节纤毫毕现，龙首微昂，透着股不言自威的气派。底座上，“甲辰龙年贺岁”几个字端庄清晰。这就是最近让全家人魂家人魂牵梦萦的那根“龙年贺岁银条”，据说是请了大师设计，限量发行，还未正式面世，其估价就已经在收藏圈里传得神乎其神。

“瞧瞧这品相！这工艺！”大哥李强搓着手，着手，身子前倾，眼睛里跳动着两簇和灯光一样炽一样炽热的火焰，“我托了多少关系才弄到的内部消息？王总说了，就这一根，搁上半年，翻这个数没问题！”他伸出三根手指，在空中用力地晃了晃。

嫂子立刻用一声短促而惊喜的吸气附和，接着便滔滔不绝地规划起这笔尚未完全落袋的横财的用途——市中心那套看了好久却一直咬牙没敢下手的学区房首付，似乎瞬间有了着落。

母亲坐在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脸上也是掩不住的笑意，她没说什么，但那目光流连在银条上，已然是在欣赏一件能改变家庭命运的法宝。

父亲李明理还算持重，戴着老花镜，拿着个放大镜，一寸寸地检视着银条，嘴里啧啧有声：“好东西，真是好东西。纯度够，分量足，还是龙头题材，稀缺性摆在这儿……升值空间确实很大。”他放下放大镜，看向大哥，赞许地点了点头，“小强这次，算是办了件大事件大事。”

满屋子的热烈几乎要凝成实质，空气里弥漫着金钱特有的、让人心跳加速的气味。唯有我，李悦，坐在最角落的阴影里，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喉咙发干，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下沉重地跳动，牵扯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钝痛。他们的欢声笑语撞进我的耳朵，变得模糊不清，我的视线无法从那条冰冷的银龙身上移开。

它本该是陌生的。可为什么，那股沉寂的光泽，隐隐透着一股让我心口发紧的熟悉感？

晚饭时，大哥眉飞色舞地提起这根银条的来历，说是费尽周折从一个老藏家手里家手里匀来的，用的材料都非凡品。“听说里面熔了不少老银子，有年头的东西，自带宝光！”他当时这么说。

老银子……

此刻，那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过去。客厅里的谈笑声低了下去，几道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些许疑惑。

“小悦？怎么了？”父亲问。

我没回答，只是伸出手，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碰触了一下那冰凉的银条表面。一股极其细微的、类似静电般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很短暂，却让我的心猛地一缩。

“爸，”我的声音干涩，“我能看看吗？”

父亲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丝绒垫子递了过来。入手一沉，比想象中更有分量。我装作仔细鉴赏的样子，指腹悄悄滑过银条光滑的边缘，然后，像被什么指引着，翻转到一个特定的角度，就着那刺眼的白光的白光，向内壁的暗处看去。

找到了。

就在龙身盘绕形成的形成的缝隙内侧，极不起眼的地方，有一行需要非常仔细才能辨认的刻痕。不是机器雕刻的工整，而是手工的，带着某种仓促和深刻的痕迹。笔画细若蚊足，却又奇异地清晰：

“1938，逃难路上，换米三斗，勿忘国耻。”

一瞬间，周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血液好像骤然变冷，又在下一秒轰然冲上头顶。1938……逃难……换米……这几个字眼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前发黑。那是奶奶在世时，偶尔望着窗外发呆，会喃喃提及的年份和字句。是她颠沛流离的童年，是整个民族血泪交加的痛史。

而这行字，竟然刻在这根象征着财富与祥瑞的银条上！

“你们看……”我抬起头，声音嘶哑，把手里的银条稍微倾斜，想让那刻痕暴露在灯光下，“这上面有字……”

“字？什么字？”大哥凑过来，随意瞥了一眼，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哦，估计是制作时的编号或者匠人记号吧。不影响，这种东西有点历史痕迹反而更显价值。”

“不是编号！”我急急地打断他，语气是自己都没预料到的激动，“你看清楚！是‘1938，逃难路上，换米三斗，勿忘国耻’！”

我把那行字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客厅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嫂子的笑容僵在脸上，母亲困惑地皱起眉。父亲接过银条，重新戴上老花镜，对着光看了半晌，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嗯……是有些扫兴的字眼。”他沉吟着，语调刻意放得平缓，“不过，小悦啊，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这根银条的价值在于它本身，在于它的题材和稀缺性。这些陈年旧事，没必要太过在意。”

“不在意？”我感觉一股火气直往上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