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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傲视权贵的故事

让我看看是谁在装模作样

贵妃捧墨，力士脱靴。

他醉眼斜睨满堂朱紫：“尔等可知人间有白？”

金銮殿上忽闻剑鸣——

他的诗句化作青鸾，衔走所有冠冕。

长安的夜，是被酒香、墨气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狂气浸泡着的。

时近子时，平康坊灯火渐稀，唯独这家“醉仙居”二楼临窗的座头，还亮着昏黄而固执的一盏羊角灯。灯下，一人白衣已半染酒渍，头巾歪斜，正伏在案上，以箸击节，叩着碗碟，朗声长吟。声音不算洪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字字句句，仿佛能敲进听者的骨缝里。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他吟到兴处，猛地仰头灌下一大口，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颌、脖颈，脖颈，淋漓地淌入微敞的衣襟，“与君歌一曲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跑堂的伙计缩伙计缩在楼梯口的阴影里，打着哈欠，眼皮沉重得快要粘在一起，却不敢上前催促。掌柜的早吩咐过吩咐过，这位李爷，虽无官身，脾气又怪，却是，却是贺监（贺知章）亲自引荐来的，来的，连宫里都隐约听过他的诗名，万万怠慢不得。只是……这天天酩酊大醉，吟些“钟鼓馔玉不足贵不足贵”的句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伙计心里嘀咕着，目光掠过窗外沉沉的夜色，只盼着这尊“诗仙”赶紧尽兴而归。

案旁坐着两位士人打扮的男子，正是诗中提到的“岑夫子”岑勋和“丹丘生”元丹丘。他们是李白挚友，早已习惯了他这般形骸放浪。此刻，元丹丘按住李白又要去摸酒壶的手，的手，低声道：“太白，少饮些吧，明日……还要去还要去拜会张驸马。”

李白动作一顿，迷离的醉眼抬起，瞥了元丹丘一下，那眼神深处竟是一片是一片澄澈的锐利。“张垍？”他嗤笑一声笑一声，手腕一翻，反而将壶中残酒尽数倒入数倒入喉中，随手将空壶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吓得角落的伙计一哆嗦。“他那池苑里的锦鲤，吃得比终南山的樵夫还要精细！我去作甚？看他如何用金盘子喂食么？”

岑勋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他毕竟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公主之婿，若能得他一言半语的荐举……”

“荐举？”李白猛地站起身，身形微微晃动，却如一座孤峰般峙立。他指着窗外，那是皇城的方向，夜色中只能看见连绵屋脊的暗影和更远处宫阙模糊的轮廓。“我李太白，腰间有傲骨，胸中有剑气，笔下有无双的诗章！何须那些浑身熏着麝香、走路都要数着步子的‘贵人’来荐举？！”他越说越是激愤，声音也声音也高了起来，“这长安，嘿嘿，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他们懂什么？他们只知道规行矩步，只知道歌功颂德，只知道用辞藻堆砌出一个个一个个金光闪闪的囚笼！”

他踉跄走到窗边，夜风拂动他散乱的黑发，露出宽阔的额头和那双此刻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他望着那片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中心的黑暗，一字一句道：“我要的，不是挤进那座进那座笼子，而是要让它……看见我。”

话音未落，他忽然抽出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柄青铜短剑。剑身古朴，并无华丽纹饰，只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青光。他以指弹剑，铿然作响，似龙吟，又似凤鸣。

“看见我这不折的锋芒。”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宿醉带来的头痛并未让李白的神情有丝毫萎靡，反倒更添了几分落拓不羁。寓所的小童战战兢兢地递上一封鎏金的鎏金的请柬，说是昨日晚间张驸马府上派人送派人送来的，邀他过府宴饮。

李白展开请柬，扫了一眼上面工整却透着匠气的楷书，随手便扔在了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他对镜整理了一下歪斜的头巾，又拍了拍褶皱遍布的白袍，对童儿笑道：“你看我这一身，可能配得上驸马爷府上的金上的金樽玉盘？”

童儿讷讷不敢言。

李白哈哈大笑，也不更换衣物，就这么穿着一身酒气未散的旧袍，大步流星出了门。走到院中，看到墙角一丛野菊开得正盛，他俯身摘下一朵淡黄色的，漫不经心地簪在帽檐上。

张垍的府邸在崇仁坊，飞檐斗拱，甲第连云。还未到门前，已听得见内里传出的丝竹管弦之声，幽幽咽咽，像是被圈养的金丝雀在鸣叫。门房见他这副打扮，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碍于请柬，还是躬身引他入内。

穿过重重回廊，步入宴会正厅。霎时间，珠光宝气扑面而来。厅内铺着西域来的茸毯，四壁悬挂着名家书画（真假难辨），宾客皆锦衣华服，冠带巍峨。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与酒肉混合的甜腻气息。舞姬们身着轻纱，随着乐声翩跹起舞，水袖飘拂，媚眼如丝。

张垍坐在主位，年岁不大，保养得极好，面皮白净，只是眼神略显浮泛。他见到李白，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起身相迎：“太白先生肯赏光，蓬荜生辉，快请上座！”

李白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张垍身旁的席位坐下，目光扫过满堂宾客，那些人也在打量他，眼神中有好奇，有审视，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仿佛在看一件新奇的食物，揣度着他的滋味。

寒暄过后，张垍命人取来一方古砚，颇为自得地说道：“此乃前朝御赐之宝，据说用以研墨，墨色经久不退，光泽如玉。今日盛会，不可无佳作，就请太白先生以此砚为题，赋诗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如何？”

这是惯例，文人雅集，总要有诗文助兴。只是由主人指定题目，带有考较的意味